這樣就可以用了。
夜裡少不得又往墳場走了一圈兒,尋通陰草,那種草莖子是空心的草就是所謂的通陰草了,說起來應該也不算是個正經的類別,紀墨當過藥植師,對植物的瞭解多了些之後回頭再來看當初用的所謂空心草,其實還是好幾種草,就是大差不差,樣子都差不多就是了,並不是一類,若是等到開花,大概就能見分曉。
單純是草的時候,拔下一些來,就能看到空心的草莖子,凡是此類,都被歸為空心草,也就是通陰草,這種分類當然不準確,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卻也是正確的。
用專業知識點的增加與否看這件事就知道它的正確性了,無需紀墨多費心辯證,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尋那種陰氣重的,如此,墳場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匯城外的這處墳場,嚴格來說並不是哪家哪家的家族墓地,周圍的人,主要是城裡的人,若是沒有自己的「根」,最後都是葬在這裡的,又有一些無名無姓,不知道是誰家的屍體,也總會被丟棄在這裡。
所謂的草蓆子一卷扔在亂葬崗的「亂葬崗」也可以指這個墳場,墳場一頭是正正經經的墓碑,各家各戶,留有後人在的逢年過節就會過來掃個墓什麼的,另一頭就是標準的亂葬崗了,大多數連草蓆子都沒有地扔在那裡,不知道是時候久了,還是因為那附近的一小片歪七扭八的小樹林遮了光,總之陰氣極重的感覺,白日裡都少人走的。
晚間還能隱約看到那頭有油綠的光,不是磷火,像是兩個燈泡一樣一對對兒的圓溜溜的綠光,紀墨懷疑是動物的眼睛,能夜視的動物,不定是狼是狗,屍體上的肉,大半是它們消滅了,小半就是一些食腐的鳥或小獸了。
也是多虧了它們的努力,那些沒有被人掩埋的屍體才不至於鬧出什麼疫病來,不得不說,在這方面,這個世界的人還真的沒那麼注意疫病和屍體的關係。
紀墨先在正規的墳場這邊兒走了一圈兒,新墳就那麼幾座,其他的墓碑都有些東倒西歪,那是失了後人祭祀修整的緣故,水土年年流失,地下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凹陷,有的墳墓還因此天然開了個黑幽幽的洞口,像是等著人向下張望一樣。
這種墳墓有些是天然的,有些就是盜墓賊的傑作了,不那麼講究的盜墓賊,挖了坑之後不管埋,那邊兒的土有所缺失,逢到下雨或者怎樣,就會造成大的塌陷,看上去就很不好。
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這邊兒行著,匯城晚上也是會關城門的,紀墨是準備在這邊兒找一晚上通陰草的,他準備從製作紙張開始製作最高檔次的那種紙人,都有生辰八字了,總還是要更正式一點兒。
是魂衣,也是拘魂衣,後一層意思,棺材鋪掌櫃都不知道,紀墨便曉得這種行業禁忌真的是很古老了。
也許李大爺就是那最後一支的最後一人,除了他,還能知道這一條的恐怕也就自己了。
不,也許那些更專業的盜墓賊也知道,不然楊峰也不會特意求上門讓製作紙人了。
這邊兒墳地常有人清理,通陰草不多,紀墨的背簍之中淺淺一層,到底不曾鋪滿,若要製作紙張,還是太少了些,再要去那邊兒,紀墨是很有心理陰影的,白日裡往那亂葬之處晃了一眼,屍骨支稜著,看起來就很慘的樣子,更不要說有的上頭還有發黑的像是未曾去乾淨的腐肉吊著,愈發顯得可怖。
那種地方,白日都少有人靠近,更不要說晚上了。
紀墨心裡頭其實有些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目光往過一看,幽幽磷火之中閃爍的綠光,也真的是挺怕人的。
若是狗還好說,若是狼……其實狗也不好對付啊,這種吃死人肉的狗,說不得更有狼性,萬一撲上來咬一口,誰知道會有什麼病菌留下啊!
這一想,紀墨的腳步愈發遲疑,算了,等白日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