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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王子楚畫作上那揮之不去的致鬱感,沒有人物倒也罷了,有了人物,那人物也像是等候食物送到嘴邊的魑魅魍魎一般,那模糊的五官面目,反而容易代入任何的想像,更添鬼蜮氣氛。

紀墨現在景物所畫都算不得極好,並不分心去研究如何帶上意境之類的感覺,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臨摹,若是能夠完整臨摹下來一幅畫,起碼再碰到如同畫中的景物時,他也知道如何處理了。

照貓畫虎,總還是能夠的,像不像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彷彿有誰說過,畫畫和寫文一樣,都是先從模仿別人開始的,之後才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風格,帶上屬於自己的特色。

「山水畫總還是好過人物畫……吧。」

紀墨對著畫紙想,並不是很肯定,人物男女老幼各有不同,而山水,看似不過簡單的幾種景物,可真正畫起來,也是各有不同的,其中難度,很難說到底相差多少,起碼他是判斷不出來。

晚上點著燈不適合畫畫,燭火的光線會隨著微風飄忽,晃動中似乎就少了些基準,紀墨本來就沒那樣好的能力,若是在光線如此的情況下作畫,恐怕更多偏頗。

把所有的畫卷都收好,放在箱中鎖住,鑰匙藏在一個書匣之中,紀墨方去休息,臨睡前還想著,箱子已經快滿了,是要再來一個箱子了。

這些畫作不好送人,只能自己儲存,以王子楚的高產,難免一天天增多,說不定哪日,還能有一個屋子,都用來放這些畫,也可做「畫室」了。

次日,紀墨去道觀學畫。

家中的車子會把他送到山下,由小廝陪著他上去,道觀並不開門迎客,大門總是虛掩狀態,這次小廝卻沒把門推開,裡面的鐵鎖咣當地響,等了片刻,有人聽聲過來,是素日常做接待的道童。

「這是怎麼了?」

紀墨從門縫往裡看,他日日都來此,已經好一段時間了,這些人不可能故意把他鎖在門外的。

那小道童聞言有些為難地搖搖頭,卻還是快速地開啟鎖,把人放了進來,紀墨追問了一句,他才道:「長和師兄丟了畫,正在找吶。」

「丟畫?」

紀墨詫異,誰會偷畫呢?市面上這等東西都沒法兒賣錢的,更不要說王子楚那種畫作,沒哪個傻子發現看著抑鬱還會繼續看吧,所以,價值也只在第一眼的欣賞上了,偷去做什麼呢?

小道童搖搖頭,他也是真的摸不著頭腦,「先生讓鎖了門,不許出入,若是不揪出是誰偷了畫,便要把我們都趕走。」

事發意外,紀墨本來是要直接去找王子楚的,這會兒先去見了玄陽先生,正好王子楚也在,房間是玄陽先生的,只有一張桌子,上面鋪了紙筆,王子楚正在畫畫,心無旁騖,見紀墨進來,才露出些高興的樣子來,說:「今天咱們就在這裡畫畫。」

丟畫的事情難道不是很嚴重嗎?怎麼像是沒那回事兒似的?

紀墨看向一旁面色無奈的玄陽先生,玄陽先生似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們安生畫畫,不要在外面亂跑,觀內已在索檢,必能找到的。」

他既如此說,紀墨也不再多問,他現在年齡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具備知曉的資格。

被王子楚手把手地教了幾樣景物,紀墨趁著手感未失,就在一旁照著練習,畫畫這種事也沒什麼捷徑可走,即便是天賦型選手,也要先學會了才能隨意發揮,一蹴而就什麼的,可望而不可得。

道觀在晚飯前重新開放,據說是找到了偷畫的人,可惜的是被逼迫太甚,偷畫的人狗急跳牆把畫給毀了。

來回稟這件事的正是紀墨見過一次的護衛,玄陽先生沒避開王子楚和紀墨,兩個都聽到了,紀墨分神看過來,王子楚也跟著回頭,聞言道:「毀了就毀了吧,舅舅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