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的解釋很過得去,一個庶子而已,比起嫡子跟父親的關係,自然是要遠一些,他不能為此爭搶才是符合規矩的。
同樣,他這樣的身份,也讓紀家推出他有些難度,於是便說要讓他記在嫡母名下,出去也會是嫡子一流。
這也是符合大家族培養子弟的習慣的,庶子可以有才,但不能越過嫡子,若是真的越過了怎麼辦?自家血脈,總也不好輕易折了,便直接記在嫡母名下,成為嫡子。
這種嫡子的分量,若是以後他的才學還配得上,自然無人揭穿,畢竟都是慣常做法,若是配不上了,說不得還有被打回原形的可能。
紀父便是與他說這件事,並不細究之前,這本是順理成章之事,紀墨聽到卻沉吟了,姨娘,嫡母,這兩者放在面前讓他選擇,他不會去選擇嫡母,可,此刻這並不是紀父想要的答案,如果他違拗,恐怕姨娘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此事,全憑父親做主。」
聽起來有幾分放任自流,卻也知道這才是對姨娘最好的。
「如此,改日改了族譜,重去祠堂祭拜。」
家中祭祖,嫡子才能列位在前,庶子只能站在外面,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方方面面的禮劃分出了規矩,看起來自由富貴的,其實未必真的自由。
說完這個,紀父就放紀墨去看他姨娘了,這也是改族譜之前最後一次看望了,此後再看,就是主僕有別了。
姨娘果然如紀墨所料,知道此事,只覺惶然,聽到紀墨果斷應下,方才欣慰而笑:「這才好,你可莫要為了我做什麼傻事,你只管向前走,走得越高,我這裡才越好。」
哪怕紀墨以後是嫡子,不再是她的兒子,但血脈之事,又哪裡是口頭說說就能改變的,紀墨越是成功,旁人看她才越髮帶上幾分尊重,就是那繼室,也不敢隨便磋磨。
姨娘於此事上看得清楚,若說她有多愛子,怕是比不過自己,若說她不愛子,看到對方成功,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又足見欣喜。
「姨娘放心,此中事,我明白的,只是以後見面,恐怕更難了。」
內宅之中本就不容輕易出入,紀墨此前來得就少,以後,恐怕更少了,便是來了,也只能去看嫡母,不能再被放過來看姨娘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姨娘所生之子,卻也要避嫌若此。
「本來也不會常見,何必為此傷感,你知道我好,我知道你好,便是不見,又能如何呢?」
姨娘早就靜了心,並不為此事難過,這般說來,難得的豁達之態,舒展的眉宇之間可見智慧。
紀墨見狀,回以一笑,拋開母子這層關係,這位姨娘可是位灑脫之人,待子如友,全無負累,也是讓人輕鬆。
此後,更改族譜是紀家自家的事情,並未大張旗鼓,到了後面推出畫作也是以王子楚的畫作為引,王家的事情是個大熱門,隨著王子楚的故去,才有冷卻之意,又因為紀家的暗中炒作重新熱了起來。
深究其中根底,為何繼室屢屢要暗害王子楚?已經隨舅舅遠去他方的王子楚有何威脅繼室的地方?王父為何見不得王子楚的畫作?……一個個疑問本來就有,有人提出來,愈發顯得古怪。
王家寧願息事寧人,看熱鬧的卻只嫌熱鬧不夠大,這時候再有人拿出王子楚的畫作來與大家欣賞,名士之流,固然有專門炒作名聲的那幾個害群之馬,大部分卻也有著自身的素養和眼光,是好是壞,一看即知。
畫上蘊藏的意境,他們從未畫過,不知難度,卻也覺得高深,有人為此提起了興趣,模仿一二,筆墨都在,卻難得其神,這才知道此道深遠。
既有書道,何妨畫道?
畫道炒出來了,那麼,畫師何在?
紀墨便是在此後被推出的,其他的名士,有興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