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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在宮中的太監,那跟外頭的人也是不同的,若說養尊處優,似乎有些過分,但他們的確是看不起老師傅這樣的賣藝人的,哪怕知道這學好了有好處,卻也不肯舍個好臉給人。老師傅表面上唯唯諾諾,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等到紀墨慢慢撬開對方心防,請教問題之後,才發現這位老師傅也是藏著心眼兒的。

「猴子怕捱打,怕不給吃的,這都是對的,卻也要看怎麼打,就是吃的,也要看怎麼給,更不要說訣竅就要在訓練的時間上,白天裡這麼訓是不成的!」

老師傅喝著紀墨供上來的小酒,說的時候略帶得意,顯然也是白日裡被那些人的臉色給氣到了,不然這話也不會這麼容易說出口。

一個小酒杯,他抿一口,身上趴著的猴子也會伸手拿著同一個酒杯抿一口,明明是不同的物種,但兩個好似爺孫一樣,爺爺一口,孫子一口,喝完之後那齜牙咧嘴的吸氣聲,都如出一轍。

紀墨以前也知道猴子的模仿力強,但動物園那些,隔得遠遠,看著猴山上多是曬太陽抓蝨子的,哪個也不肯與你近了,就是野生動物園,或者什麼景區,據說有猴群戲耍遊客的,也不過是抓走揹包帽子之類的,哪個會跟你真的來個猴子戴帽子之類的演示啊。

可能也是現代人心浮躁,被抓走帽子揹包之後又急又氣,多半都是想打,還敢打的居多,便是追不上,一把石子扔過去,也有打中的可能,所以猴群都來去匆匆,還真的不會在得手之後再留在原地等著捱打。

又或者,經過了許多年的接觸,猴子們都學精了,知道這些人不能拿它們怎麼樣,既懶得表現,又對那些物件沒什麼好奇心,愈發懶散了。

所以,紀墨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靈性的小動物,看著那烏溜溜的黑眼睛,眼中就是喜愛,尤其它動作靈敏,還愛模仿人的動作,看起來就更可愛了,小大人兒一樣。

「老先生這樣說,是要在夜晚訓了?」紀墨這般問著,拿了桌上的下酒菜,一顆花生豆去餵那跳到桌上的小猴,小猴不理會餵到嘴邊兒的花生豆,繞過他的手,長臂一伸,不僅自己拿了花生豆,還用下肢把那裝花生豆的盤子一同拽了過來,似顯示自己能耐,完成動作之後還對紀墨咧嘴露出了一個嗤笑的樣子,像是笑他蠢,一個花生豆能跟一盤比嗎?

吃花生豆的時候,也如老師傅一樣,往上一扔,仰頭就接,小嘴對得準,那花生豆就直接落到嘴裡,吃著還看紀墨一眼,連這舉動,也似笑話紀墨只會規規矩矩用筷子吃花生豆一樣。

怎麼說呢?它臉上的表情可要豐富多了,很多都能給人更多想像的空間。

「這小傢伙,是我慣壞了。」

老師傅這樣說著,卻不見責罵,他來的時候就說了這小猴是不賣的,小猴的母親是老師傅親自馴養的,後來得了這個小猴,他就帶在身邊兒,自小就帶著,便有幾分不同,不僅親人,而且更靈巧,不用怎麼訓,跟著他們耳濡目染的,自己就會很多花樣。

鑽圈,翻跟斗,倒立,騎羊,更有穿衣戴面具,拿著笸籮收賞錢的能耐,必要的時候還能頂個人用,讓它拿個東西啥的,都能輕鬆明白。

這就很難得了。

所以老師傅對它也極好,自己吃什麼,必不讓它落空,每日裡還都會準備新鮮的果子,還會親自捉蟲給它吃。

「看著挺好的。」

這種對話,就有些陷入熟悉的模式之中了,別人說,我家的孩子如何如何頑劣不堪,然後你就要說其實活潑了更可愛之類的話,絕不可以直接附和,哦就是那樣頑劣,太糟糕了,對啊,就是被慣壞了。

紀墨有意跟老師傅交好,以便學點兒真傳,老師傅也圖新鮮,一般人可沒誰能住在太監堆裡還全身而退的,回到鄉裡說一說,也是見過世面了,跟伺候皇帝的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