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麼在這裡閒坐?」
穿花拂柳而來的錦衣女子彷彿陽光下的鑽石,熠熠生輝,並沒有多餘的裝飾,卻恰到好處地讓她多出一抹貴氣。
「大姐怎麼來了?」
小樓之中把玩著扇子的少女還是未婚髮髻,簡單素雅的裝飾有種空谷幽蘭之美,和這緊鄰著如鏡湖水的小樓相映成趣。
野渡無人花香舊,孤影形單若比鄰,隨著她出聲站起,湖面的倒影像是與小樓之中的真人連了起來一樣,素白羽翼,展翅而飛,不知要飛往何處。
出聲呼喚的錦衣女子似體悟到了這一層意境,再看那格外美麗的妹妹,心中就更多了幾分思量,「前院那麼熱鬧,你獨個坐在這裡,我怎能忍心?」
錦衣女子說得親熱,快步走入小樓中,拉著迎上來的妹妹,好一番舊情難忍的敘舊,少女看著並不似那等言辭敏捷之輩,言語之中,多有訥訥之狀,若是旁人,恐怕早就聊不下去了,那錦衣女子卻是自若得很,繼續聊了好久。
等到散場,也是不得不散,前院客人為錦衣女子而來,她中途離席許久不過是因為身份高貴,旁人不得不忍,但散場時若是不送,委實不是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她一走,少女由衷地鬆了一口氣,旁邊兒的丫鬟聲音歡喜,似是以為自家小姐得了看重,哪裡想到少女卻反而蹙眉憂愁:「大姐她,也著實是苦了些,可惜,可惜……」
紀墨看得沒頭沒尾,不知道這倆女子哪裡來的,後來看到那熟悉的貴婦出場,聽她口喚「女兒」,方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又是星族人。
「別理你那個大姐,昏了頭了,她提的事兒,我給否了。」
隨著貴婦的敘述,這一家子的亂象才展現出來,當年那位老爺和貴婦只有兩子,大兒子爭氣早早外地為官,小兒子卻不成事兒,白白壞了自己性命,留下夫妻兩個心疼不已。
這夫妻兩個都是星使,還是能夠長生的那種,衰老程度相對十分緩慢,但為了在外人面前裝樣子,少不得要裝飾一二。
他們的長子運氣不錯,在外地為官的時候竟然娶到了一個星族女子為妻,兩個也生下了孩子,可惜他們的好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後來出了意外,夫妻兩個雙雙殞命。
連續喪子實在是讓夫妻兩個承受不來,好在他們也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自家兒子無法擇定命星成為星使,無法長生,也就註定早早晚晚會有這一遭,為了方便繼續隱藏自家身份,免得天天化妝,做賊一樣。
夫妻兩個乾脆就用了大兒子的身份在外行事,把大兒子夫妻按照他們自己的規格葬了,大兒子留下的女兒就是剛才那個錦衣女子,這位大姐其實是孫輩兒的,反倒是這個二姑娘,才是夫妻兩個後來生的,掌上明珠一樣。
當然,同是血緣至親,不可能厚此薄彼,表面上都是一樣的,只是那時候剛剛換了身份,怕孫女記得父母樣子,從而出現問題,夫妻兩個以守孝不忍孩子受苦為由頭,把孫女送到鄉下養了一段時間,用三年時間模糊對方記憶,從而保證接回來之後不被認出來父母原來是爺爺奶奶。
因這個孫女自小就沒在他們身邊兒待過,所以彼此都不熟悉,再加上古代父母待子女的態度,也不用考慮會被認出來什麼小細節,把熟悉的丫鬟下人之類的換一換,就差不多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這個孫女回來後什麼都不知道,照樣爹孃地叫著,沒得女兒之時,夫妻倆也守著這唯一的大女兒過活,後來有了二女兒,卻讓大女兒覺得被冷落了,正好又是叛逆期,便多少偏了性情。
等到大女兒成人,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夫妻兩個考慮到小兒子的事情,準備給大女兒說一說,這時候才發現大女兒的性情半點兒不像大兒子,反而像是小兒子,眼大心空,完全不能保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