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任勞任怨的性子實在是……太適合了。
「師叔怎麼想到要收、同濟為弟子?」
同濟便是啞巴和尚的正式法號。
「我看他的性子好,不爭不搶,正合適跟我學習經文,來日與人傳經。」
紀墨的要求很明確,一個傳經人,不需要多麼出名,甚至名氣都是負擔,也不需要與人爭奪權位,只要能夠在自己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待下去,起一個承上啟下的作用就可以了。
傳經就是傳經,佛祖的意思,萬卷經書已經說盡,並不需要世人再去多加點綴,起碼在紀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所以,一個傳經人,可以是一個啞巴,他要做的就是能書會寫,把所記下來的經書傳下去,不使其失傳就可以了。
紀墨早年的名聲還有用,他這樣說了之後,寺廟之中問了同濟的意思,對方也同意,事情就這樣成了。
同濟是個天生的啞巴,不會說話,自卑於此,哪怕能夠發出一些「啊啊」之聲,平日卻總是閉口不言。
紀墨也不要求他說話,來了之後只讓他背經,背一本,默寫一本,若有不會的文字,紀墨會教他,也會拓展一些有關文字的內容告訴他,偶爾會跟他講自己的師父廣濟是怎樣的人,也會說他們行路之上遇到的故事,言傳身教,廣濟是真的把這一點做到了極致。
過去很多年之後,紀墨想起廣濟那次特意非要從災荒之地走一遭,固然是隻往直路行,其實也是要教自己民間疾苦,希望讓自己看到這份疾苦而動容,明瞭佛理奧妙,可解眾生之苦。
「……師父用心良苦,我卻辜負了他這份用心,有些東西,終究是不能勉強,勉強不來……」
想到廣濟因此得的一場大病,想到那以後他的身體就不太好了,不時總是得病,這才在後來停留下來,這才……種種往事,當時不甚分明,現在看來,倒有幾分是自己的罪過了。
「他想度我。」
對著同濟,紀墨回憶起這些來,悵惘之中帶著些恍然,他不是第一次收弟子,但是從這樣的角度來想,他除了技藝之外,有教弟子什麼嗎?為人處世?那從來不是他看重的教學內容,甚至無所謂弟子背叛自己,他對弟子毫無期待,一定要說有,那就是最簡單的一條,把他所教的傳下去,無論是怎樣,傳下去就好。
可廣濟,卻並非如此,他希望自己更好,希望自己踩在他的身上,到更高的地方去。
為人師的德行,自己不如也。
第573章
「為僧,為佛理,為傳經於人,經文之意,人皆可釋……」
「每日修行,不在經文多寡,念經千遍,心中可有一言謹記?」
「佛理存世間,經文釋其義,有不懂之處,當多讀經文,其中道理,或可參詳……」
真正論起來,紀墨有太多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所謂離經叛道的思想,他並不以自己的思想來禁錮同濟,只讓他從經文之中學習,善行,惡行,度人,度己……萬卷經書早有言,只看世人能夠開悟。
和尚這個職業,也不過是更容易接觸這些道理。
佛家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真的讓屠夫都去當佛祖,而是講述其中開悟的道理,一旦有所悟,便是身處紅塵之中,亦可為佛。
和尚在這一點上並沒有足夠的優先順序,如果自己不努力,終究還是要淪為凡人之選,無甚特殊。
而以古代的環境來說,能夠當和尚,還是很幸福的,清規戒律有什麼可怕的,能夠吃飽飯,心安樂,是多少人想求而求不來的。
看看那些燒香拜佛的施主,他們是真的指望著佛祖能夠解決眼下的困境嗎?多半還是求一個心安,再者,就是求一個機會了。
佛家廣開方便之門,在一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