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紀墨的視角來看,這年輕和尚還是極好的,無論做什麼,都做到了實處,並不會偷奸耍滑,哪怕是有怨言,卻也從不曾敷衍,頗有些口噁心善之感,只嘴巴上不饒人罷了。
搭配上同濟這個啞巴,無人與之爭嘴,倒是相處得很是得宜,半點兒衝突都沒有的。
陽光下,坐在窗邊兒的同濟沐浴著陽光露出笑容來,那樣子,不知怎地,讓紀墨想到了他最初所在那間小寺廟之中的胖和尚,那個守在藏經閣的胖和尚,如今……罷了。
【請選擇時間,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一百年。」
藏經閣好像沒什麼變化,一些木色陳舊,經書多多少少,有了些增減,紀墨選定的作品幾乎沒怎麼動,這樣的大部頭,就是和尚也不會經常翻閱,何況又不只是這一套,同樣的還有兩三套在,夠看了。
紀墨看著那兩三套的手筆,只看書籍上的字就知道是同濟寫的,再看其他,不知何時,書架上的經書分佈竟是變了變,出自他手的經書都放在了少人翻動的上層,同濟的在他之下,其下,則是另外一些比較雜的看不出何人手筆的經書。
尋常來翻閱經書的,都不會特意踩著梯子爬高上低,能夠伸手就夠到想要的經書,就不會特意去挑揀著拿上面那本同樣的,如此一來,減少了翻閱的經書保質期無形中就得到了一些延長。
「師兄,來幫一把,好多經書吶。」
有人在外招呼一聲,藏經閣內的和尚走出去,幫忙把一些經書搬運進來,一摞一摞,都是印刷版。
「怎麼這麼多?!」
和尚驚嘆,經書總的來說,還是抄寫的多,突然多了這麼些印刷的……
「還不是雲華郡主捐的,她也不說捐點兒錢,儘是這些沒用的……」
「師弟慎言!」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從藏經閣深處的某個書架後,轉出來一個穿著褐色僧衣的青年和尚。
青年和尚長得極俊秀,哪怕是褐色這樣醜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竟也像是瞬間不凡起來。
見到他在,其他的和尚都不說話了,連搬動經書的動作也停了停,等著青年和尚走出藏經閣,徹底離開他們的視線,藏經閣內才再次熱鬧起來。
壓抑許久的小話一個接著一個。
紀墨在一旁也聽八卦聽了個飽,這青年和尚是某位侯爺的兒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反正就是要當和尚,當地礙於侯爺的威勢不敢收,他就隱姓埋名跑到這法華寺來出家,也是寺中長老一時不查,竟是直接把他收入門牆之下。
好麼,這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年前侯爺派人過來,這位給擋了回去也就罷了,結果緊接著雲華郡主就來了,據說若是這位不出家,兩人就該談論婚嫁了。
咳咳,沒有訂婚,應該是沒有訂婚的,不過雲華郡主喜歡這位侯爺之子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是早早晚晚的,哪裡想到不等雲華郡主求來賜婚,這位先躲出來出家了,當真是悲喜難料。
更沒想到,人都這麼躲著了,雲華郡主竟然還追來了,那舉動,分明就是不肯放棄,哪怕沒有公開示愛,但這種情況,雲華郡主想要再嫁給別人都不太可能,名聲毀了啊!
古代女子,能夠做到這一步,哪怕有著郡主之尊,也是難得。
紀墨雖是當了一輩子和尚,卻半點兒沒有拆人姻緣的意思,反而還有點兒樂見其成,和尚也是能夠還俗的啊,說不得最後這一對兒真的就是歡喜冤家。
法華寺內,顯然不少人也持同樣的看法。
「若有女子對我如此,我肯定就還俗了啊!」
有和尚說著說著袒露心聲。
其他人側目之餘,倒也沒什麼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