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之後,廣濟就沒再跟紀墨談論過這樣的話題,師徒兩個很有默契地就當那次談話從來沒有過,依舊是原來的樣子,繼續前行。
直到廣濟的第二次大病,他這一次明白自己的身體是真的很不好了,停留在白雲寺中,許久沒再出門,而停留下來的日子,他就不斷地默寫經文,到後來,眼睛都看不清了,沒辦法寫字,就直接背誦,背下來讓紀墨寫,這些經文是他在見到紀墨之前就收集到的,也到了必須要流傳下來的時候了。
那一年,紀墨也有三十了,法號宗墨。
紀墨聽著廣濟所述,邊寫邊背,便是此時已經有了紙張,這些經文的數量上去了,也不是那麼好攜帶的,總還是要記在腦子裡才好,如此記憶,就又有了融會貫通的可能,同類的經文之中不同的謬誤釋義等,不必廣濟說,當他的腦子之中有了可對照的不止一本的同類經文之後,自然就會明白其中的問題都在哪裡。
而廣濟並不為此做出勘正,他只是記憶,準備把這些帶回法華寺,讓大德高僧來完成勘正工作。
這樣一來,對記憶的負擔就大了很多,一樣的經文之中總有幾處不同的地方,再對比其他的同類經文,又有各自不同的地方,都要背誦記憶,實在是太過為難人了,搞不好就把所有錯處都放在一篇經文之中了。
太過近似,反而更容易謬誤。
紀墨對此,也不由皺眉,越是記憶力好,這種問題反而越發明顯,好像人在記憶的時候總是會採用一種簡便方法的記憶方式,並不會特別詳細區分近似程度高的,如此一來,就更容易搞混。
若要就此勘正的話,他跟廣濟遇到的問題一樣,自身都不夠權威,哪怕紀墨認為自己的理解力足夠完成這件事,但無法說服別人,做了也是白做,只有自己奉行的規矩是無法成為制度的。
為了方便記憶這些不同之處,他還特意弄了個小抄本,索引一樣,專門寫下了來自哪裡的經文,據說出自哪裡,是這樣寫的,而同類經文則是寫成如何如何。
背誦,記憶,整理,不知不覺完成所有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學了這麼多,不知不覺,專業知識點的積累就到了「99」的數值上。
鐘聲迴蕩在山間,一聲一聲,紀墨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一片念經聲中,合十垂眸,做梵唄之音,與廣濟送別。
此一去西行,不知是否也要取得真經。
第570章
晨光還在山嵐之上,變幻的雲海顯現出異樣的瑰麗來,紀墨在敲鐘,一聲聲撞鐘聲喚醒了深山,也喚醒了寺中的僧眾。
腳步聲漸漸多了,來來回回的身影也多了,暗紅色的僧衣若林海黃山之中點綴的花朵,帶著另一種鮮活氣,驅散了晨間的清冷,多了一絲暖意。
紀墨隨著僧人的腳步來到大殿之中,站在靠後的位置上,誦經,一個人的聲音匯入到僧眾的聲音之中,若那裊裊而起的青煙,一併飛入空中。
高高在上的佛祖俯視眾生,仰頭去看,慈眉善目的眉眼間隱含著笑意,笑對蒼生,又或者把人間種種悲歡離合,付於一笑之中。
早課畢,走出大殿,自去房間之中打理了自己的包袱,離寺的申請早就送上去了,今日,就要走了。
「師兄真的要走嗎?師兄的學問,留下來成為本寺僧眾多好啊!」
來送別的師弟這樣說著,臉上帶著些不捨的樣子,拉著包袱的手,不知道是要交付,還是要挽留。
「我能留下的經書都留下了,還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師父的願望,我會為之完成。」
紀墨淺笑著說。
「這樣啊……」
聽到他這樣說,年輕的師弟不好再說什麼,拎著包袱,送他出門。
走出寺門的時候,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