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師父放心吧!」
紀墨知道那一句專是叮囑自己的,忙也應了。
王石柱抱起紀墨,一併走過去,村民還沒散完,看到人來了,便有人找了村長過來招呼,一個村子的話語權只能有一人掌握,在村長沒發話之前,對外來者,村人都不會過多搭理。
紀師傅也不是個愛說話的,見到村長,就說了是來檢查石橋情況的。
「好著吶,好著吶,我們年年祭祀都沒有省。」
村長似吸足了香火一樣,紅光滿面的,說著,乾巴巴的臉上還笑開了,誇著橋的好處。
這是……年年都要扔一個孩子進去?紀墨想到來之前紀師傅反覆叮囑不要亂跑,恐怕就是為了這個,誰知道他們祭祀用的這些孩子都是從哪裡來的,若不是這村中的,便是外地來的,拐來的,或者……
想法越來越不好,面上的神色也有些難看,紀墨垂著頭,並不讓自己的臉色顯露出來,免得引發什麼意外的問題。
他們不是官府中人,無從處置這些愚昧的村人,何況在古代的官府看來,祭祀也是應當應分的事情,把孩子當做祭品的事情,只要不鬧大,也沒有哪個官員會過來管,一句「民俗」足夠解釋一切。
官方看法如此,他們這些人,又有什麼辦法和權力來挾制對方呢?
紀墨心情沉重,他看見的只是這些人,可還有更多的人,並未被他所見,能救嗎?
眼前尚且無法,何況其他。
無怪乎許多穿越者一到古代就大發神威割據造反,實在是有些現象真的看不慣也真的難以忍受,不能同流合汙,便只能逆流而上。
紀墨在看到剛才那一幕的時候,多想自己能夠像個睿智的官員一樣,機智地把巫師投入河中,讓他去跟河神溝通一二,可結果,腳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就在原地,一動不動。
理智告訴他自己的不動是對的,人小力弱,便是好似站在他身邊兒的這些師父師兄,也不會真的跟他一起對抗那些村人。感性,卻讓他不忍看,又不得不看。
看過之後最好的想法,竟然是,希望這個世界真的有個河神,不枉費這番祭祀,枉費那個孩子的性命。
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卻又知道,其實都沒什麼用。
弱小,懦弱,無能,他改變不了這個世界,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堅持不從眾而已。
「好就好。」紀師傅還在跟村長對話,言語寡淡,說了兩句,就去看橋如何,這石橋造型古樸好看,穩穩立在那裡,拱形之下,河水匆匆而過,一去不返,那沉入水中的孩子,也早都看不到蹤影了。
紀墨走在橋上,扶著欄杆看著,有一種投水的衝動,若是此刻跳下去救那個孩子,還能不能找到人,還能不能救上來,還能不能……活?
沒有答案。
「小師弟,走吧。」
王石柱叫了他一聲,紀墨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竟是完全沒聽紀師傅在講什麼,這會兒竟是講完了,大家都要走了。
村長還在熱情地邀約紀師傅留下住宿,當年造橋的時候,他們也曾在這裡住宿。
紀師傅擺手拒絕了:「不了,還有地方要去,既然沒什麼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兩個客套著,王石柱見紀墨不動,以為他累了,上去直接把紀墨抱起來,跟上隊伍。
紀墨一直沉默,後面的一段路,幾乎一句話沒說,吃飯的時候,紀師傅把他叫到身邊兒,分給了他一塊兒肉乾,讓他拿著慢慢啃,摸了摸他的頭,像是懂他心中的震動,並不多說。
「師父,他們那樣,官府不管嗎?」
紀墨忍不住,還是問了,稚嫩的聲音有些不甘。
「祭祀是大事兒,管不了。」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