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就這一技,就這一事,想要多好,受限於個人能力,恐怕天賦所限,未必能夠,想要不好,除非是不專心的,否則不好程度也有限。
這樣培養下來,普遍都是中等水平,既不太高,也不太低,若是有肯鑽研的,以後未必不能更高,但那也不是紀家的技藝了。
紀師傅對此很看得開,他著重培養紀墨,便把紀墨帶在身邊兒,其他弟子,隨他來去,就這麼地,隨著路線變化,漸漸就往深山裡頭去了,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是修了橋鋪了路,跟外界的聯絡也少,民風便顯示出幾分閉塞來,透著些排外感。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豐水期之前的祭祀儀式,這村中有巫師在,來之前紀師傅就跟紀墨說了,讓他別亂跑,還叮囑了王石柱把紀墨看好,「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要被那吃小孩兒的老虎逮了去。」
紀師傅嚇唬紀墨,他少有說這樣的話,故作的厲色也唬不住紀墨,但既然這樣說,必然也是有緣故的。
紀墨老老實實應了,估摸著這山中恐怕有些虎豹豺狼之類的,說不得便是怕自己被這些野獸叼了去,野獸的嘴也是刁,老人枯柴,青年精壯,唯有小孩子,又容易捕獵又容易下嘴,總有些野獸願意朝人類的小孩兒下手的。
結果到了那兒,正好碰見祭祀,他們便沒往前走,紀師傅領著人,很是謹慎地停在了遠處,並不上前。
紀墨看著那邊兒岸上身穿黑袍,頭戴彩羽的巫師指揮著人把「祭品」往河裡扔,託盤上的「祭品」分明就是小孩兒,四五歲的樣子,嘴裡塞著紅布,哭不得,只是嗚咽,身上捆著紅繩,直接被扔石頭一樣投入河水之中。
湍急河流,幾乎頃刻間就沒過了孩子的頭頂,讓那孩子在波濤之中再不相見。
岸邊兒似有人哭,又似在祝禱一樣,悠長的吟唱聲,伴隨著繚繞的香菸,就在那橋旁,分明像是演繹了一出幽冥離斷。
紀墨震驚地睜大雙眼,當課本之中的某一幕出現在眼前,卻沒有一個睿智的官員來叫停的時候,他們能做的也只是看著罷了。
第402章
「先別過去。」
紀師傅不讓他們再往前,甚至還略後退了一步。
有師兄在一旁嘀咕:「就怕他們這個,當初來造橋的時候,他們還說要打生樁,幸好師父給阻了,不然……」
有師兄在一旁說,打生樁這個詞引起了紀墨的注意,細問了才知道,造橋鋪路之前必有祭祀,而祭祀所用儀式各有不同,普通的焚香燒紙即可,不然再加鞭炮齊鳴,其上才是豬牛羊祭,更上便是人牲祭祀了,其中,又有活人樁,即打生樁最為駭人。
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東西想好,就要有魂。這魂不是平白來的,必然是要有靈性的東西賦予的,而人為天地之靈,這看似是天地主宰一樣的話也決定了在祭祀等級上,活人祭從來都是最高等的。
若要劍魂,當焚活人,若要畫魂,當融人血,若要路魂,當墊屍骨,若要橋魂,當葬人身……
造橋匠,隱含而又必然的另一段專業知識,便是這純粹技藝之外的迷信相關。
再具體來說,其實古代的各個技藝都有些類似的迷信相關,像是各行各業必然有的拜祖師爺的儀式,也可算作其一,在此之上延伸出來的各種規矩,像是戲班子禁這個忌那個的也算其一。
——恐驚鬼神不敢語,又願一曲動鬼神。
對鬼神之說,又敬又怕,便有不得不信之因由,現代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歸為神學,也是某種無可奈何之後的必然。
不能說它不在,沒有證據,不能說它在,同樣沒有證據,那麼,該怎麼辦呢?
古代,掌握這個話語權的就是巫師或巫婆,他們與巫祝一脈相承,有著別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