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知這些架子作用的孩童,在一旁好奇問父母這怎麼跟見過的橋不一樣,大人有的知道,告訴他們這是日後要拆掉的,有的不知,含糊過去,只不許他們靠近。
又兩月,拱橋完工。
這年頭沒什麼試執行的說法,卻也要試一試這橋是否堅固耐用,官府來的還是那位汪小官兒,帶著幾個人,來來回回在橋上走了一遍,也不免在橋中間的時候蹦跳兩下,跺跺腳,感受其中浮沉。
木材是具有一定的彈性的,即便所有的尺寸都到位,但走動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一些咯吱聲,感受到上下略有幾分浮動,這並不是橋不夠堅固,汪小官兒也知道這個道理,稍稍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問題,便笑著稱讚紀墨:「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你這也是出師了。」
紀師傅不能來,讓弟子過來,這件事也是需要報給官府知道的,汪小官兒便是負責此事的人,自然知道這座橋其實是紀墨總管。
「還要再跟師父學習。」
紀墨謙虛一笑,只做憨厚狀,並不多言。
見他如此,汪小官兒也沒什麼繼續往下說的意思,讓他們把附近收拾一下,便可離開了。
毛竹架子是要拆的,還有一些準備要用又沒用上的木料,再有就是一些邊角料,這些都是可以歸屬於他們自己的,屬於一種建材之中的合理損耗,拉去賣了,也能得些錢貼補一下。
紀師傅往常的習慣,都是就近處理,若有人問起來,就說直接把收拾的活兒讓旁人做了,那些東西就成了工錢,注意,這些廢料所得的錢,沒有落入他們自己的口袋,這個是關鍵。
理論上,無論是怎樣的貪汙受賄,也輪不到紀師傅這樣普通的造橋匠,但上頭有罪,下頭頂包的事情也不少見,紀師傅在這裡很有些經驗,也都如數交給了紀墨,紀墨便照樣學來,很快,他們就帶著賣了木料得來的錢離開了,至於那些收斂廢料的,就是來打掃的,絕對不是來拉材料的。
「這次的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發下來,又要等一等了。」
回去的路上,師兄還在惦記這個事兒。
古代的工程款,以前紀墨還真沒注意過這類事情到底是怎麼給付的,還是跟著紀師傅之後才知道,這個是分期付款的,聽起來是不是很現代很高階,其實也很正常。
這樣的工程所需不少,一下子全給了,誰知道負責工程的人會不會直接卷錢跑路,若是真的舍了家小跑了,改名換姓,拿著錢在其他地方再開始新生活,旁人也不好追索。
更何況,古代人也並不是人人都會算帳的,若是給了個只會技術的糊塗工匠,對方拿著大筆的錢,沒有買到多少東西,又怎麼辦?
所以錢是分期給的,前面給的一部分都是材料費,木材石材什麼的,一次到帳,一次堆積待用,中間給的一次是工錢,勞動大半年,總應該給點兒錢讓人能夠活下去,等到最後一筆尾款,是要在汪小官兒驗收之後才會給的,這個時間點兒,還要等汪小官兒報上去之後,再看官府那裡什麼時候下發。
這個錢,有可能會拖欠,卻也不會拖欠太久,起碼下一次使喚人之前,會清了之前的帳。
在官府那裡,這等工錢最不容易被長久拖欠,一個是沒多少,再有人數多,若是真的拖欠出問題了,那農民工包圍府衙什麼的,可就是民亂了,一個弄不好,縣官白倒黴不說,還要看著上頭派人安撫民眾,來一個法不責眾,輕拿輕放。
這話可不是誇張,如紀師傅這樣的造橋匠,隨隨便便就能拉起千人以上的隊伍,須知古代沒什麼計劃生育,家家孩子多,又有各種各樣的親戚關係,把那些弟子的家庭一囊括,再加上親戚關係,來個萬人都不稀奇,而一個縣才能有多少人?
小一點兒的縣有個千來人,大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