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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膠是半透明的,帶著某種腥氣,味道並不好聞,尤其是熬製的時候,那口大鐵鍋離不了人,必須要有人在那裡不間斷地攪拌,再把熬好的膠迅速倒入容器之中加工。

這時候就不能再用火烤了,要讓膠自然陰乾,之後一塊兒碎石磚就成型了,所以,所謂的碎石橋,也可算做磚石橋,因為用來鋪墊的還是一塊塊的磚,就是這磚的材質是就地取材,難免多了些簡陋,但論到堅固性上,並不弱於普通的磚石。

當然,普通的磚石還是要燒制的,幸好這邊兒能夠挖到粘土,專門用來燒制磚頭的土,這種土跟燒瓷的土還不一樣,帶著些更為堅實的黏性,同時也有些粗糲,易於定型和燒制。

紀墨年齡小,讓他砸石頭沒力氣,燒石頭搬不動木料,最後只能跟著製作磚頭,還別說,這磚頭的製作真的就是玩泥巴,沒什麼機械化的統一,完全都是各自憑手製作,為了讓磚頭的大小保持一致,也會用容器規範。

木模之中填充上一定比例糅合的粘土,填滿壓實,之後再反著一磕,把木模之中的磚頭形狀的粘土塊兒磕出來,放置在鋪平的沙地之上,隔著一些距離,再放下另一個,等到沙地上的磚頭晾乾到一定程度之後,就被一塊塊兒摞起來運到窯洞之中燒制。

窯洞是來到這裡,確定要弄碎石橋之後就先建起來的,不大個,建好後沒有時間等它陰乾,就會先在裡面燒火,還要在燒火的過程中不斷填補一些可能被火烤乾的縫隙,讓這個用來燒磚的窯洞不至於四下崩裂漏氣。

這種加速手段並不是很好,最終成型的窯洞格外粗笨,但這個窯洞本來也不指望長期使用,他們用過之後也就會廢棄了,近乎一次性的土窯,也就不需要講究太多。

這些搬運的活兒,又是師兄們完成的,看著師兄們普遍都有的麒麟臂,紀墨握起拳頭,捏了捏自己臂膀上軟綿綿的小肉,不得不嘆,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他這副姿態落在師兄眼中,年長的師兄紛紛都笑了:「小師弟別著急,慢慢來,等你長肉了,就有力氣了。」

古代的一個認知誤區,就是越有肉越有力氣,這裡的肉指的是腱子肉,即肌肉,但劃分也不那麼嚴密,至少很多人眼中,胖子就是有力氣的人,無論是不是虛胖。

從事體力勞動的人,吃得多,幹得多,想要虛胖還真不容易,在他們看來,肌肉就是自然而然長出來的,估摸著以為所有人長的肉都是這種具有力量的肉。

「嗯,我不著急。」

紀墨應了一聲,這段時間,跟師兄們真的是朝夕相處,才砍下來的木材做成草棚子,一堆人睡在一起,輪流看火什麼的,旁邊兒的火晝夜不息,就在火堆旁睡也不會太冷,就是那煙味兒一旦轉了風向,難免嗆人。

但這種感覺,似乎只有紀墨才有,師父師兄們都已經習慣了,就是迎頭一口黑煙,也不過是偏頭而已,不至於被嗆得咳嗽。

吃的飯是村子裡頭給做的,特意找了人來,就在江水邊兒給做的,不說頓頓大魚大肉,卻是分量足的乾糧,讓人吃得扎紮實實的。

造橋這樣的活兒,沒見過的可能還有幾分新鮮,經常有人過來看熱鬧,太陽底下,這是遮不住的,誰幹什麼都能一眼看到,但裡面具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比如說燒磚要多大的火候,多久才能燒好,燒到什麼程度才能用,就不是能夠看明白的了。

所以,也不怕人看。

紀師傅不太會寫字,只能看懂幾個字,其中還包括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會畫圖,所以造橋是沒什麼設計圖的,所有都在腦中,一會兒給打地樁的弟子說要從哪裡開始,打多深,一會兒又要跟燒石頭的說需要多碎的石頭,多大的磚,一會兒還要檢查貝膠的黏性是否足夠,是不是要新增其他的如樹膠之類的……

來來回回,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