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道門三人之力為帝星療傷,一直持續到東方現出魚肚白。
……
星子璀璨,月亮迷人。
新房內花燭燃起,【溯夢纏香】混合安神香在金獸燻爐內燃起,香霧裊裊,夢境纏綿。
隔壁的池小將軍又在生她氣了。
氣不過屢次盛情相邀都被拒,偷跑到【繡春院】為她畏冷需要『貓冬』的青梅堆出個哭鼻子又胖又醜的『大雪兔』,很有笑話人的意味。
冬日白雪如絮,隔著緊閉的花窗,清和羨慕地看著身穿棉服、腳踩鹿皮靴、髮絲飄雪的池小將軍,柔聲道了句謝。
池蘅俏白的臉皮起了羞臊,腳下著火似的毀了那隻『雪兔』,不過一刻鐘,手腳麻利地重新堆了個嶄新漂亮、神采飛揚的『兔小將軍。』
「這是我。」
她張張口,看口型清和很容易看懂。
彼時的池蘅七歲,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比同齡的孩子多出幾分聰敏還有細緻的柔善。
靴尖踢了踢腳邊碎雪,別彆扭扭地撿了一截枯樹枝在雪地寫寫畫畫,寫完縱身一躍,飛過那道高牆一溜湮沒了影。
【這是我,有我陪著你,這個冬天,你不要太悶了。】
【唉,小可憐,看我對你好罷。既然你不能出來和我玩,以後每個冬天我都勉為其難地陪你來解悶。我實在是太心善了。】
清和躲在屋裡躲著厚厚的雪氅,盯著那串字笑得溫柔。
水波盪開,十三歲的小將軍趴在牆頭笑顏明媚:「姐姐!清和姐姐!」
一下子,夢境內不僅有了明艷的色彩,還有了清亮歡騰的聲音,直直闖進人心門,清和推開窗子,看到她大咧咧坐在那笑,也跟著笑。
「姐姐要吃桃肉麼,餵你啊。」
花燭成淚,夜雨敲窗,窗外熱熱鬧鬧,夢裡也熱熱鬧鬧。
長大的池蘅有了比月色還迷人的風采。
十四歲同她私奔,十五歲兩府訂婚,訂婚宴上與她交換定情信物,她贈她藥,她回她刀,深情當以性命來託付。
年少莽撞,敢揚鞭策馬,亦敢憤而拔刀。
天不怕地不怕,快活風流,情比酒濃,那是她與阿池最糾糾纏纏、痛痛快快的幾年。
「姐姐,多喝點,都喝下去……」
畫面翻轉,天地也跟著翻轉。
「婉婉,婉婉你怎麼可以這麼軟……」
內室香氣交織,清和睡顏微酡,唇畔溢位一聲淺吟。
天光大亮。
夢醒人散。
陽光透過花窗照進屋子,入目喜慶。
嫁為人妻的沈姑娘擁被而起,屈膝坐在床榻,嬌軟的身子倚著軟枕,睡眼惺忪。
【溯夢纏香】的味道聞起來已是極淡,從夢裡清醒過來,她掀被起身,踩著雪襪走向隔間的浴房。
昨夜,是她的新婚夜。
梳妝檯前,柳琴那雙妙手為自家小姐挽好端莊大氣的髮髻,烏髮別著一支金簪,妝容明麗,人比花嬌。
「真好看。」
清和攬鏡自觀,也覺得好看:「以後,喊我少夫人罷。」
柳琴柳瑟俯首稱是。
走出門,日光溫煦,清和前去主院向池夫人敬茶。
……
最後一根銀針拔除,棠九汗濕脊背。
道門三姐妹憂心忡忡望向年輕的帝星,救是救回來了,可醒來如何,縱是姜煋都不敢說萬事無憂。
蘇戒坐在榻前握著徒兒的手,捏著帕子替她擦拭額頭冷汗。
「她命保住了,我總要去趟盛京看看我的寶貝徒兒。」棠九眸色複雜地瞥了眼陷入沉睡的池蘅,又瞪了眼蘇戒,只覺這師徒二人竟是沒一個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