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呼起來帶風,打得那張臉登時多了五指清晰的巴掌印。
話到嘴邊,清和又咽了回去。
為人母親,愛之深,責之切,無可厚非。
「阿孃……」
隨著那一巴掌落下,腦子瞬間飄過許多沒見過的畫面,待她趁勢追尋,前塵種種幻化飛煙又變得不可捉摸。
她忍著頭疼、臉疼,滿眼孺慕。
見她還和以前一樣任打任罵,池夫人揚起的手哪還捨得揮下去?
得知小棉襖發高燒燒壞了腦子,暫且重歸一張白紙,她沒好氣地一指點在女兒額頭:「你這痴病我看是好不了了!」
她口是心非,實則心疼地不得了。
怕她擔憂,『沈微』寬解道:「娘沒必要為此憂慮,師父和大師伯說了,時機到了就能想起來。」
她看了眼清和:「婉婉也相信我,阿孃,我會努力想起來的。」
「順其自然便好。」清和拿了傷藥為她塗抹紅腫的臉頰,一雙美目柔情似水:「穩穩噹噹著來,莫急。」
池夫人後悔那巴掌打重了,甚是自責,輕嘆一聲:「對,順其自然。」
……
明面上『沈微』還是沈大將軍義子,出了密室的門,她戴著另一張備用的面具,以沈家小公子的身份送走前來『省親』的嫡姐。
池沈兩家隔著一堵牆,回到池家,池夫人一頭扎進後廚給女兒張羅飯菜。
姻親之家得了新的食譜互相交換美食,乃再正常不過的來往。
藉著食盒遮掩,清和每日與心上人互通書信,約好在臘月的第五天前往【棲春寨】。
『沈微』這幾天過得很辛苦,拚命想記起來,腦子越像糊了漿糊。
這本就是她無法掌控的事,只能說時機未到,可這時機是哪個時機,天曉得,人不曉得。
穿好裘衣,她坐上馬車。
人約黃昏後。
為避嫌,清和提早出門守在【棲春寨】附近的八角亭——沒等來阿池,先等來一位不速之客。
龍潤高大的身體擋住前方照下來的天光。
四圍滿了人影,他微服而出,清和更沒朝他行禮的打算,她冷眼看著當今陛下,滿心疑竇。
「池少夫人。」
龍潤此前在她手上吃了虧,為解毒費了不少麻煩。
他欣賞沈清和,更氣憤這人寧願嫁一個死人,也不願做他的皇后。
『沈微』下了馬車,人還沒走到八角亭遠遠瞧著有人先她一步和婉婉交談,待走近了看清婉婉擰著的眉,再見那面目可憎的男子手持摺扇竟欲挑她心上人的下巴,怒火噌得竄上來!
清和避開他無禮之舉,方要呵斥,末了閉嘴,安心看戲。
她倒想看一看,遇見阿池這人會不會露出馬腳。
此人並非趙擁。
她懷疑真正的趙擁早就死了。
常服打扮的四名大內侍衛守在八角亭,眼見有人大膽地衝過來,為首的侍衛長一聲「放肆」尚未吐出,被人抓著肩膀扔到幾丈開外。
餘下的三名侍衛根本抵不過內力外洩形成的暴烈罡風,僅僅一個照面被拍飛。
凜冽的殺意從背後刺來,龍潤眸子乍冷,生出被人壞了好事的惱怒。
「離她遠點!」『沈微』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拔刀的念頭無比強烈,可她手頭無刀,她一掌拍出!
兩掌相擊,龍潤身子倒退,腰身抵在欄杆,帶著那股衝力眨眼撞斷大腿粗的欄杆!
此次出手他用了八成力,也幸虧他存了殺心未曾藏拙,否則這一掌之下真要鬧得五內皆傷。
他甚是禁打,沈微五指攥成拳,拳風如虎,她招式粗淺簡單,勝在內力精純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