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是胡鬧嗎!
三年之內禁止嫁娶,此等違逆天理人情的命令,古往今來哪個皇帝敢這樣玩?
趙潛瘋了嗎?
「爹,這——」
池衍抬手製止長子接下來的話。
這一天,還是來了。
……
趙潛的作死之路僅僅剛開始就引得群情激奮。
不說朝臣那些適齡的子女紛紛等著嫁娶,普通百姓更耽誤不起這三年。
不成婚哪來的孩子?沒孩子怎麼傳宗接代?晚三年?年輕人耽延三年還心急呢,半截子入土且盼著孫兒降生好瞑目的老人愈發叫苦連天。
陛下為君不體恤黎民艱辛,肆意破壞民生,身在深宮的趙潛也怨恨百姓不體察帝心。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黑袍衛何在!?」
黑袍衛。
專屬帝王的暗衛組織正式顯露人前,如烏雲籠罩在臣民頭頂。
陛下啟用【黑袍衛】,提拔任用賦俊、嚴高之流,企圖將朝堂變為他一人的『一言堂』。
「姐姐猜的果然沒錯。」
池蘅脫去外袍換上淺色家居服:「變本加厲的還在後頭呢。」
這是什麼?
苛政。
苛政猛如虎,天子腳下的百姓們走在街上都不敢如往常熱熱鬧鬧談笑,遑論議論朝政?
人們三緘其口,生怕像昨兒個被午門斬首的大臣,就因在家中抱怨幾句,被【黑袍衛】逮著,翌日上報給帝王,落得淒涼下場。
安平了多少年,大運朝內憂外患的不安定因素轟得爆發出來,打得臣民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一國內部最大的隱患不是天災,而是帶來人禍喜怒無常的帝王?
忠君的臣子日日跪在宮門祈求君王迴心轉意,趙潛的暴戾一日甚過一日,滿朝文武,膽小的夾起尾巴做人,膽大的只能一次次苦口婆心相勸。
接到邊關傳來的密信,池夫人剛徹查了一遍府中下人。
信封拆開,看到夫君熟悉的字跡,她心稍稍安穩。
字跡遒勁穩重,看來是沒受傷。
白紙黑字一目十行看完,她心生疑惑,然而夫君的話她向來都肯聽,即便疑惑,也按照池衍的吩咐秘密囤積藥材。
『重生』一說太過玄妙,說出來只會打草驚蛇。池衍連枕邊人都瞞著,怕的就是天機反噬。
萬一這事不能說呢。
他不能直白地表明前世經歷,卻忍不住在危機到來前提醒自家夫人。
他素來信重自己的髮妻。
池夫人的所作所為也沒令他失望。
耗時兩月,大量的藥材兜兜轉轉分散囤積在各處。
七月,距離盛京八百里外的雲城四處有人散播『今夜子時地動』的駭人訊息,鬧得人心惶惶。
等當地官府去查,那些人滑不溜手,一早跑沒影。
此事被編成小童都會唱的歌謠,唱得多了,也有一部分人連夜逃出雲城。
當晚,沙漏剛到子時,雲城發生建朝以來規模最大、持續時間最長的地動。
遠在邊關的池大將軍一顆心掰成三瓣,憂心忡忡有多少人聽了他的『預警』。
時也,命也,能做的唯有盡人事。
似有一隻無形的手隱秘推動,雲城傷亡慘重,『天子不仁,致使上蒼降禍』的言論在民間越傳越廣。
朝堂之上,宋老御史謹守言官之責,懇求陛下下達『罪己詔』平息民怨的話說到一半,一塊端硯橫空飛來。
三朝的老臣,被砸得腦袋開花,血濺金鑾殿。
金殿鴉雀無聲。
趙潛眼神狠厲:「還有誰敢讓朕下達『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