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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英池艾不敢在這節骨眼惹她煩,守了一會眼瞧幼弟一臉病容,狠狠心離開屋子果真去尋醫問藥。

「你這是在剜孃的心啊,多大的事要這麼為難自己?假的作不得真,順時勢而為哪能說是錯?你生來靈秀聰明,怎就這回鑽牛角尖?

「你傷得如此清和都不願來,傻孩子,要娘說你什麼好?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不能心虛。你心虛,豈不是逼著她亂想……」

這番話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池夫人心疼女兒,拿了濕帕子輕點她乾燥的唇。

池大將軍一夜憔悴,鬍子拉碴滿目擔憂地近前來,後悔昨夜同她說那許多。

「阿衍……」

池衍摟著髮妻肩膀:「沒事的,我已經給道長去信,有她在,阿蘅定會安然無恙。」

「但願道長早點來……」

躺在床榻的人燒得人事不知,正午時分高熱才退下去。

池夫人擔心下人粗手粗腳,親自跑去熬藥,湯藥冒著滾燙熱氣,進屋便見池蘅胡亂揮舞手臂,嘴裡嚷嚷:「我沒有,我沒有……」

嚷著嚷著哭起來,眼淚沿眼尾淌下淚濕枕側,「我沒有……姐姐信我……我沒有,我沒有……」

一口血霧驀地從她口裡噴出。

池夫人衣襟被她吐了滿口血,手裡藥碗碎地,聲音發顫:「阿蘅,阿蘅!」

接連兩日藥石罔效,最後湯藥都灌不進去,池蘅牙關緊咬,在夢裡開始絕食。

像是一心尋死以證清白。

此乃痴病。

她以前也犯痴,痴就痴些頂多哭哭傷不了身,這次倒好,屁大的事尋死覓活。

池夫人沒少守著床榻罵她,一邊罵一邊掉淚,說這是命裡帶來的債。

兩日內宮裡來了兩撥御醫,醫術再好,藥卻餵不進池三公子嘴裡,池家上下愁雲慘澹,池衍遞了摺子在家陪女兒,盼星星盼月亮盼姜煋到來。

沒把姜神醫盼來,貴妃娘娘擺駕將軍府。

薛泠來得急。

走路帶風。

她隱約覺得是自己那日冷言冷語將人嚇著,經歷欠缺的小將軍陡然被將軍府幾百號性命壓在肩膀,池家滿門榮辱繫於她一身,千鈞一髮進退維谷,把這孩子逼狠了。

阿蘅那天在床榻的表現也的確反常。

透著一股子兇悍。

與往日性情不符。

後來她想了想,約莫是小將軍面對生死危機的下意識反應。

實心眼,演不好怕牽累無辜,演太好,有愧未婚妻。

說不得為求逼真還強行將敬重的貴妃姐姐看作放在心尖的姑娘。

她偶爾小壞,本性不失純真。年少赤誠,鑽進死衚衕出不來,可不是在自苦?

「心病還須心藥醫。」薛泠撤回診脈的手:「這事還得沈清和來。」

「我去求她!」

池夫人扭頭便走。

薛泠低聲一嘆。

她坐在梨花木凳發呆:阿蘅都成這樣了,姐姐還不肯現身嗎?

……

永城。

一間茅草屋。

姜煋第七次掐算帝星命數,得到的都是福禍參半的回答。

「看來,是不得不去了。」

薛泠在池家。

薛泠在等她。

她抿唇在屋內走來走去,走了四五來回,背起藥簍踏出門。

去!

帝星不容有失!

……

【繡春別苑】。

管家恭恭敬敬請人進門。

踏入主院,濃重的藥味散在空中,柳琴端著熬好的藥汁穿過走廊,見了池夫人,立時將藥碗遞給柳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