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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頁

老夫人見他落淚,像是被嚇住,傷口發疼,又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

清和深夜去的池家。

沈家的事隔著一堵牆池家眾人知道的都誰都快,可嘆沈老夫人老了老了如此收場。

餵完藥清和不急著走,搬了圓凳在床前,一手托腮,和池蘅講白日發生的事。

她對祖母曾經是有過感情的。也只是曾經了。

那時候小不懂何為冷淡,後來有了清宴,兩相對比她才領會在這個家她是不受歡迎的。

沒孃的孩子是根草,野草看起來柔嫩,生命力頑強,只消一陣春風,生機就能從土裡冒出來。

歲歲年年,春風吹又生。

「我就是那根草,從來不是花,不是瓷器。花是要放在花瓶裝飾觀賞的,瓷器是放在高處和手心供人鑑賞把玩的。

「人之命數跌宕起伏一眼看不到頭,與其自怨自艾自我逃避,不如迎難而上披荊斬棘,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

清和趴在床沿笑道:「我也說不清楚,我能說清的唯有隻言片語,說不盡你的好。但我若是草,你就是天上的太陽,是春日裡拂過的風,乾乾淨淨,坦坦蕩蕩,熱烈是你,溫煦也是你。

「可阿池啊,過猶不及,你不能被你的『乾淨』『坦蕩』誤了你。這世間很複雜,權勢複雜,愛恨複雜,你說你的刀就是你的道,刀能劈開一條路,能修直一條路嗎?

「你是那樣與眾不同,我想我的話你會懂的。對我可以實心眼,對外人,我願你圓滑狡詐。那樣,就沒人能傷害你。

「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我會盡我所能陪著你,護著你,阿池,不要讓我失望……」

這夜她趴在床沿和池蘅說了很久很久的話,說到最後何時睡著的都不知。

天色明朗,餵藥結束清和走出房門,被池英池艾兩兄弟堵個正著。

她眉微挑,兩位公子躬身行禮:「多謝沈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池英池艾臉皮發窘,認認真真同她致歉,清和聽得眉眼微彎,尤其聽到那聲「弟妹」,笑容多了份暖意。

她往返池沈兩家足足兩日,第三日,是她留給池蘅的最後期限。

東方既白。

紗帳內昏迷幾日的人睫毛輕顫,緩緩掀動眼簾。

純陽真氣自行在體內流轉修復心脈處的暗傷,池蘅盯著上空的床帳陷入恍惚:她這是睡了多久?

她躺在那一動不動,夢境與現實不斷在腦袋掀起一場場風暴。

不能再逃避了。

有些事避無可避。

不能糊塗糊塗下去。

要給婉婉一個說法,要讓爹孃無後顧之憂。

貓兒喵嗚一聲跳到她床榻,貓爪踩在柔軟的錦被,池蘅摸了把貓尾巴,閉眼思索接下來如何行。

門被推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夫人,我來罷。」

姐姐?池蘅豎起耳朵,緊接著聞到一股米粥粘稠的鮮香。

「辛苦你了。」

「不辛苦。」清和接過小碗,側坐床沿,吹吹湯勺表層熱氣,熟稔投餵。

勺尖抵在唇縫,池蘅餓得不行,乖乖順著投餵嚥下香甜米粥。

清和眸光閃動,疲憊的面容忽而浮現一抹驚喜,她故意不作聲,餵完粥著手餵藥。

熟悉的冷香愈來愈近,池蘅緊張地抓緊身下床單。

沈姑娘偷偷與之咬耳朵:「再不醒,我就要親你了。」

「!」

清和放下藥碗,柔聲道:「還是夫人來餵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