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是跑了,喘息方定,一隻手覆上了她的臉,某人說了句“好像挺燙的”。
當時夜涼如水,意境有;交往兩個月,意向有;操場少少人,意外有。最後,交往以來的親親小嘴有。
三分鐘後,她練800米的效果出了,直線距離兩百來米的路程,她半分鐘跑完。事後,簡默找了個最合適的時間問及當時情況,對方笑容溫雅,說道:“默默,其實我不介意。”
哦……你不介意?你都說出介意這個詞了,能是不介意?再說,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回想此事,簡默忍不住笑出了聲,不由得又想起兩人的相識,她慢下步子,轉頭問:“鐘磬,你還記得你來旁聽成控課的事嗎?”
“記得。”
原來他還記得,簡默悄悄地想——說緣,首言巧。
他們兩個能走到一起,是真的巧。因為明霏認識楚衡進而與他有了交集,這算巧;大二她提前來修成本控制的課,他身為臨校生來旁聽,也巧;最巧的是,這一巧就巧了一個學期。
奸/情就是在這種巧合中滋生的。
她幫他佔位,最後期末,他拿了兩張電影票要答謝她。她的第一反應是拒絕,誰知他說了句“明霏說你會喜歡”。那會她和明霏已經無話不說,明霏雖然靠譜,但不排除為了替她爭取說些不該說的話。為了免欲蓋彌彰的糗,她答應了。
然後,看電影,是恐怖片情侶座,他說是別人替他買的票。吃個飯,是西餐廳情侶包,他說是別人替他訂的位。最後他送她回來,居然還是下雨天情侶傘,她拿餘光亂覷的時候,看見他的肩頭溼了一大片,只好把隔了三個拳頭的距離縮小再縮小,悄悄地臉紅心跳。
這之後,兩人熟了,D大是綜合型院校,而財大是專業型的,財經類的藏書固然比D大的豐富。這項對比,成了她幫他借書的理由。
她由此篤定,若有人問起她什麼事最能促進感情發展,她會說是借書。先不說有借必有還,就是幫借一二三四次,禮尚往來,一頓飯是要的。再湊巧一點,你也讀過這本書,彼此可以交換看法,你既然敢說,必然述之以真知灼見,有了共鳴,感情絕對持續升溫。
就是沒想到,一升溫會出意外。
這個意外,簡默不願想,於是打住思路,問個降溫的問題,“鐘磬,你當時為什麼選成控這門課?”
“需要。”
簡默想了想,也對。大學老師教什麼課一般和其碩博專業有關,實際經歷都少得可憐,比如教法學的不是律師,研究古典文化的,也不可能和作古的人物有過對話。會計還好,算一門技術活,資歷較深的教授普遍和政、企有往來,當時上成控課的老師就在外企和私企待過,經驗豐富。而那時,他貌似在創業。
鐘磬在她自以為然的當頭側首,不消多想,就曉得她那個腦袋瓜會怎麼解讀“需要”二字。
她大二上有十來門課,只有這門沒一個同班同學,且課程有三個時間段,他選在和她同一個時間上課,已是巧上加巧。自以為這件事處理得足夠暴露,沒想到,他會遇上個更自以為是的傻瓜。
“真是頓感。”鐘磬不由低嘆。
“嗯?你說什麼?”
“我說,”他盯緊她,“我選這門課,是為了製造機會,你信不信?”
“什麼機會?”
“和某人相處的機會。”
這個某人指她?簡默明白過來,迅速搖頭,“不信。再說,你剛才嘴唇動得沒這麼歡,是個短句。”
話落,鐘磬白皙的臉浮上一層青色,他定定地看她數秒,一言不發地棄下她往前走。簡默怎麼會不瞭解他的脾性,這副樣子明顯是怒其不爭的表現。
好好的,怎麼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