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地報出一串數字,在兩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閉了嘴。裴炎哪會料到她說得如此之快,就只聽見了135,後面的就一概不知了。
“死孩子,說慢點。婆婆拍了她一下。
吳憂放慢了速度,重新說了一遍,裴炎默默記在心間。
直到走出醫院大門,她緊繃的神經才有所放鬆,併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家醫院了。她不僅要換掉電話號碼,還要從此從他的世界消失。她原以為死都不會再見到他,當然是在她快要死的時候,回想起來那個瞬間,她仍有一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
那時她剛剛生下孩子不久,還沒滿月就又去了學校。她是感激毛詩韻的,她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她。那天下著大雨,她和另外一位老師護送幾個學生回家。吳憂沒有想到,山裡一下起雨來會跟地獄是一個模樣。泥土鬆動,石塊飛奔,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險。送完幾個學生她們又匆匆下山,否則天黑之後路會更難走。走到一處較為陡峭的地方時,她忽然腳下一滑,就那樣滾進了密林深處。吳憂的□□在外的面板被四周灌木荊棘刺得生疼,在暈過去的一瞬間,她還在想難道自己要命喪於此嗎?難道不能見他最後一面嗎?他還沒見過孩子。昏迷之前,她還聽到同行那位老師的呼喊。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不知名的地方了,一間小木屋和一個火腿。她一瘸一拐地走出門去,只看得到樹林。就她的是個老人,獨自在山上生活。據他說,吳憂已經昏迷兩天了,還以為不會醒過來。她怎麼捨得死,她還有孩子要養。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毛詩韻和自己的女兒。她告訴自己必須下山去。老人則勸她說,這一路非常崎嶇,你現在腿腳不方便走動,最少也要等個三四天。吳憂哪裡等得及,不顧他的反對硬要下山。
老人似乎生氣了,說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著辦。吳憂看看自己滿身的傷,最終放棄了當即下山的念頭。
等到她真正下山,回到住處的時候,毛詩韻已經離開了,抱著她的女兒。她在房屋後面看到了一個小土堆,上面寫著“一生無憂”。他們以為她死了。吳憂急忙收拾行囊,重新回到了那個她生活已久的城市。
她也想盡快與女兒團聚,但是身無分文的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個時候去找女兒反而變得遙遠起來。正好這個時候她看到一家養老院張貼的招聘啟事,包吃包住,還有工資。於是她就先在養老院安定了下來。
碰見毛詩韻很是巧合。那天,她跟著養老院的院長出去採購東西,經過一家餐廳的時候,一轉臉,就看到了正在裡面吃飯的毛詩韻。她懷裡抱著孩子,和一個男人。吳憂手中的東西垂直落地,她就那樣直愣愣地望著裡面的人。心潮澎湃,就像是伺機而動的野獸,只等著機會一到,便馬上出擊。
毛詩韻和那男人吵了起來,她端起一杯水朴刀了他的臉上,男人氣呼呼地走掉。毛詩韻一邊對著孩子,一邊對著盤子出神。
吳憂走進去,慢慢地走到她旁邊。那孩子用晶亮黝黑的眼睛凝望著她。她用哽咽的聲音說:“阿詩……”
毛詩韻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到盤子裡,發出巨大的響聲。她抬起頭,未乾的淚水仍在臉上。她刷地一下站起來,手中的孩子差點掉到地上。毛詩韻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吳憂?!”
吳憂重重地點點頭:“是我,阿詩,我回來了。”
毛詩韻猛然哭了起來,大聲說著:“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你了,都怨你,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吳憂知道她說這些話並不是在抱怨自己,她委屈,她激動,卻從不會怨恨。毛詩韻一哭,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哇哇”的哭聲響徹了整個餐廳。吳憂伸出手,像是對待珍寶一般接過孩子。孩子用圓溜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