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揚起小手,撫摸她的臉。那是一種微妙且奇怪的感受,從小沒有母愛的她瞬間體會到真正的血肉相連是怎樣一種感情。吳憂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再也捨不得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71
71、誰是誰的劫 。。。
吳憂和孩子一同住在養老院,毛詩韻沒事的時候就會來給她帶孩子。兩人有時候會坐下來聊天,聊以前,聊以後,就是不聊那個人。吳憂知道,那個人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而她卻可以把自己當成是傻子,只要不去想,就不存在。
她的女兒名叫毛小柔,是毛詩韻起的,意思是她希望這個世界能夠溫柔地對待這個孩子。吳憂聽完之後,眼裡立刻泛起了淚花。假設真的有那麼一天,她帶著千瘡百孔的心向這個世界要溫柔,是否能被關懷。溫柔不過是幻象,任何一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要經歷錘鍊。毛詩韻剛抱著孩子回來的時候就為毛小柔班裡了身份證明,不想讓她成為無父無母的孩子,而她就是她的監護人。鑑於吳憂回來了,她一直建議毛小柔改名,吳憂倒是不急,擱著擱著也就忘記了。
毛小柔是個可愛且可氣的孩子。
當她學會叫媽媽的時候,吳憂甚感欣慰,長期的教導果然沒有白費。而媽媽不過是個她掩飾自己淘氣的代名詞。“媽媽,我不小心把碗打碎了”,“媽媽,我想吃顆糖”,“媽媽,我打了幼兒園的小胖一拳”。每當她闖禍的時候,總是甜甜地叫著“媽媽”。毛詩韻不在的時候她還能教訓她兩句,但只要毛詩韻一在,吳憂就徹底成了擺設。在最初的三四年,毛小柔並沒有問過關於爸爸的事情。她只是有疑問,為什麼別人家都是一男一女帶一個孩子,而她家裡卻是兩女帶一個孩子。那時候的她並未瞭解到自己缺失了什麼。直到她被一個男人送回來,才拉著吳憂的手說:“媽媽,我可以叫那個人爸爸嗎?”
吳憂的心陣陣發疼,是怎樣一種渴望才會讓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叫一個陌生人爸爸呢?那個位置,是多少母愛也填補不了的。因為她給的和他給的,始終不一樣。她甚至考慮要不要帶毛小柔去見一下裴炎,告訴她那就是他的爸爸。只是還未考慮好,她自己就先提前見到了。
吳憂剛到養老院,電話就響了,看著上面陌生的號碼,她有預感那頭的人一定是裴炎。她結束通話,電話再次響起,如此重複了三四次之久,電話才漸漸平息。過了十分鐘,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與之前的號碼不一樣,她接起來,還未開口,就聽見電話裡傳來了低沉的聲音:“是我。”
吳憂不吭聲,電話那頭也沒了聲音。
她問:“剛才是不是你打的?”
那頭停頓了一下,繼而說:“沒有啊。”
吳憂半信半疑,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等了大概半分鐘的時間,那邊還是沒動靜。她在心裡默數,1、2、3……還沒數到4,只聽他說:“別掛電話。”
“什麼事?”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不能。”
頓時又沒了言語。吳憂開始承認,自己的確不同了。裴炎抱著電話,鼓足的勇氣因為她的一口回絕而有些洩氣。他站在養老院門口,低頭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
“你能不能出來一下?”他又說了一遍。面對吳憂的拒絕,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再一次想要從她口中確定答案。
吳憂的“不”字已經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她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裴炎還是聽見了,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無奈。或許自己真的有些胡攪蠻纏了。吳憂覺得一些事情有必要說清楚,如果他們都不說,那彼此的心結永遠都解不開。
“你在哪兒?”她問。
“大門外面。”裴炎迅速答道。
他的回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