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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釣(注22)結束後釣底棲魚已經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採路亞釣不一定能夠釣到青背魚,不過,釣底棲魚的話,光就尋找範圍來看,可以保證不會空手而返(注23)
橋叔的船沿著岩礁帶行駛。總算勉強掌握到釣魚技巧的涼介,釣了一條又一條石狗公上來
「當漁夫比起製作起司能帶來更多財富喔,而且你似乎有這方面的才能。」
「不,其實我很容易暈船。」
橋叔從操舵室拿出釣竿,笑道:「我一開始也是。」
「怎麼樣?要是對發酵食品有興趣,不妨用魚來試試看?你知道魚露吧?像是越南的努爾曼、泰國的南普拉等等。」
「還有秋田的鹽汁、能登的魚汁。」
涼介繼續補充說明。「不愧當過廚師!」橋叔提高聲音說道。
「如果製作魚露,不僅可以成為島上的名產,也不至於和島民為了山羊起衝突。怎麼樣?要不要換個跑道?」
這時魚又上鉤了。涼介的竿尾先是跳了一下,接著被一股沉重的力道往下拉。橋叔先把手上的魚竿放回置竿架,接著準備好撈網。
涼介捲回魚線,彎曲的釣竿不斷晃動。
因為海水透明度極高,海面下騷動的魚影一目瞭然。
「哇!好大一尾石狗公!」
橋叔說話的同時,魚也釣上來了。雖然因為波浪閃爍耀眼,偶爾會看不清楚魚的樣子,但可以確定的是魚的外型良好。石狗公奮力扭動身體,加上波濤翻騰,力道大得像是要弄斷整個裝置。涼介好不容易將魚拉往自己的方向,濺起飛沫的大石狗公就這麼進了橋叔準備好的撈網裡。
「好了!」
「超大!」
放在甲板上的大石狗公用力地擺尾跳動,它的尾鰭甚至打中涼介的腳。有那麼一瞬間,涼介感覺到魚正以憤怒的眼睛瞪視著他。橋叔旋即拿出錐子,往魚鰓用力一刺,大石狗公陡然一跳,立刻氣絕。
橋叔把漁獲放進冰桶裡,單手舉到胸前,比了一個祝禱的手勢。
「不管是漁夫還是酪農,都是接收了其他生命的工作。」
「橋叔……」
「什麼事?」
「你和我父親原本都在同一個餐廳廚房工作對吧?你們倆為什麼同時對起司產生興趣呢?」
橋叔「嗯」了一聲點點頭,「那時候啊,」他回到操舵席,然後把臉朝向涼介:
「我們待的那家店,原本沒有任何廚師上過專門的教育課程。不過,有一天換了新的料理長。他除了是個帶來嶄新氣象的主廚,更是相當照顧大家的好人。如果有人想借由法國料理開創事業,他會要對方去學法文,到了當事人生日當天,還自掏腰包買辭典、參考書送給對方。不僅這樣,偶爾他還會讓我們品嚐真正的高階食材,這一點對我們產生很大的影響。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裡取得那些食材的?有墨綠色晶瑩剔透、渾圓飽滿的魚子醬,也有松露,他說都是從倒閉的貿易商手上買來的。他甚至還請我們喝過法國頂級酒莊羅曼尼·康帝(Romanee…Conti)的葡萄酒。」
「原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
「是那位料理長讓我們知道,什麼才是道道地地的起司。」
遠方的戀垣島逐漸出現眼前,橋叔凝望著戀垣島更遠的一側。
「真正的藍紋起司——羅克福(Roquefort),讓我們受到很大的衝擊,而且當時我們還是以冰鎮過的梭甸甜白酒(Sauternes)來佐羅克福起司……」
涼介從未飲用過這款甜白酒中的銘品,也不曾嘗過有起司之王美譽的藍紋起司。
「味道真的那麼好嗎?」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