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部分

混戰就此開始,全場人很快就打成一鍋粥。格勞秀斯拖著繩子滿地亂竄,躲著人們紛飛的腿腳。黑豹想必對此司空見慣,在橫飛的瓶子和拳頭中繼續演奏,臺下的學生們一部分忘我地戰鬥,一部分忘我地唱歌。陳麥拉過要參與群毆的老五和老二,說走吧,這裡不比校內,警察要抓人的。老五當然不走,說要抓也抓一片,憑啥抓我一個?陳麥卻是不依,說你丫跟我走吧,打架我比你有經驗。

出得門來,劉一民正半弓著腰小跑,他端著貝雷帽接著臉上的血,像端著個易碎的寶貝。

“打得好,這雞巴行!讓丫白天在講臺上裝逼,晚上在教工宿舍乾逼,聽說法律系那個任月花都被他把肚子搞大了,剛墮了胎。操,惡有惡報,丫讓女人流血,這不也還回來了嗎?”老二指著劉一民,一臉的不屑。

“如此禽獸,該打,但老三你別讓我背黑鍋啊,滿場子人都以為是我扔的,我不出賣你也就罷了,你還想讓我再留一級啊?”老五邊走邊罵。看得出他毫不在意,只是調侃幾句而已。

“有人找你我就招,我又沒想打他,我打黑豹呢,你沒覺得唱得不賣力麼?連屁股都不動,我都懷疑是假唱呢。”

“扯淡,黑豹從來都不假唱,人家大老遠來了,一分錢不要來慰問咱農村人,你還挑三揀四?太不要臉了。你也別蒙人,我早看你瞅著劉一民不順眼。唉,一個辛蘭,軍都山三流的貨色,就讓你們都變成了禽獸。簡?奧斯丁說了:女人既可以讓男人變成天使,也可以讓男人變成禽獸。而我,只看到禽獸啊……”老五一邊走一邊甩著袖子,見前面來一狗,大喝一聲:“禽獸讓路,陳麥在此!”

陳麥抬腳去踹他,老五輕巧地躲過,三人嘻嘻哈哈地奔學校去了。

3

市府廣場出現緊急情況,幾十個越戰老兵排著隊站著不走。他們的軍裝上掛著明晃晃的軍功章,領頭的拿著喇叭哇哇叫,像要造反一樣。廣場派出所的所長去了,沒說兩句就被一個老兵扇了耳光。這幫老傢伙見人打人,誰擋揍誰,叫囂著要和市長或者書記講講理。

陳麥迅速帶隊前往,文局照例來電說一定要謹慎,這幫人惹不起,要再處置不當,他們敢去天安門鬧。能哄就哄,能騙就騙,能散就散,千萬別較勁,這幫傢伙也上了歲數,也有子女,挺那麼幾個鐘頭就受不了了。

幾十個老兵竟整齊地站作幾排,高低有序,紋絲不動,軍功章在風裡叮噹亂響。帶頭的老兵聲如洪鐘,正用喇叭在喊:“走長征的算人,老八路的算人,打新中國的算人,抗美援朝的也算人,都他媽的一樣為共和國流過血,憑什麼我們自衛反擊戰的不算人?95年爺就下崗,現在撫卹金每年三千多,除去養老保險,球毛不剩!一個月退休工資才一千多,吃飯都不夠,抗美援朝前的所有老兵都漲了工資福利,為啥我們不漲?自衛反擊戰是不是保衛共和國?我們的血不算血?我們的傷殘就不是傷殘?要這麼拿我們不當人,我們就去北京,找老首長說個清楚!”

陳麥帶著兄弟們列成陣勢,一排人在前擋住,後面再分兩道防線。旁邊拉著幾條狗。市政府派來了一個副秘書長,站在臺階上車軲轆話說個不停,“黨和政府不會忘記你們,正在制定解決方案……”老兵們皺著眉頭,瞪著老花的眼,顯然不信這些鬼話,吵吵著要闖過封鎖線,直奔市政府。陳麥忙令各隊攔住。老兵們見警察擋道,破口大罵,什麼看門狗、王八蛋、狗腿子、小白臉、吃軟飯的、喪門星、小綿羊,總之什麼難聽的他們都罵得出來。

陳麥揹著手一言不發,看著花白的頭髮下面那些通紅的臉。一個戴著墨鏡的盲軍人狠狠地撞著人牆,他的軍帽掉了下來,露出一個駭人傷疤,腦袋像是被彈片削去了一小半。陳麥看得沉甸甸的,這裡或許就有和老梅大哥出生入死的戰友吧?那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