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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現在還是冬天,先把材料準備全了也是好的,免得他深入報導的旗號打不了太久,再協調也協調不到啥東西。

於是第二天他又陪著鄧琳琅,到了李衛黨已經打聽清楚的黃石坑公社磚廠,希望能從人那裡協調點磚出來。

磚廠廠長從未聽說過這種要求,看病人一樣看著寧記者和鄧琳琅:「哪怕是次磚,我們也是用了人工和煤才燒出來的,只是半青半紅的顏色難看點。不大講究的人家,想要這樣的磚都排不上號。咱們農村別的人不多,只想讓房子牢實點,別的不講究的人家多的是。」所以你們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農村的情況確實是廠長說的這樣,道理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鄧琳琅心裡算計著自己拿出多少錢來買磚才不會讓人覺得扎眼,才由著寧記者提出請磚廠免費贈磚的要求。

這就跟你跟人說我想跟你借一萬塊錢,關係一般的人肯定不想借。可是你要是一上來就跟人說想借幾十萬上百萬,再說借一萬應急也行,別人說不定就借了,是一樣的道理。

別以為鄧琳琅不知道,磚廠的這批磚,已經向上級申請報廢了——李衛黨常年在黑市不是白混的,打聽這點訊息是小菜一碟。

因此她絲毫不在意廠長的目光,把有自己事跡的報紙攤到廠長面前,又把昨天飯店裡眾人捐款的名單放在上面,淡淡的說:

「廠長同志,我知道自己的要求看起來不大合理。可是咱們都是集體的一員,幫助集體照顧一下暫時騰不出手照顧的孩子們,是我們每個人的責任和義務。您能把次磚送給孩子們,是您替集體給孩子們送溫暖,不送的話我也能理解。」

相對於報紙,廠長更感興趣的是寫滿人名的紙,拿起來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好幾遍才問:「這是……」

鄧琳琅一臉驕傲的指著李衛黨的名字說:「這位李同志是縣日雜店李經理的弟弟,跟我們前進大隊有些業務往來。看過縣報關於我的報導之後,也想給孩子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知道我們暫時有困難,一下子捐出兩個月的工資。下面的人都是昨天受到李衛黨同志的感召,一起給孩子們的捐款。」

人家個人都能拿出兩個月的工資來,你這麼大一個磚廠,好歹也算集體單位,總不能還不如個人覺悟高吧?

昨天就已經得知李衛黨沒有正式工作的寧記者,不解的看著鄧琳琅面不變色心不跳的說李衛黨捐了兩個月的工資,很想知道她是怎麼計算出五十塊錢是李衛黨兩個月工資的。

不過現在要聽廠長的表態,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寧記者與鄧琳琅一起,靜靜等著廠長的回答。

廠長在搓手,來回的搓,搓的兩個手心明顯見了紅意,才下定決心般說:「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去公社請示一下。」他們廠是社辦廠,那批次磚也已經訂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因為公社領導扯皮才沒訂出去,否則早就一塊也不剩了。

寧記者與鄧琳琅點了點頭,沒覺得廠長這是躲出去了——躲鄧琳琅不需要理由,可是躲寧記者,就得想想咋跟縣報社圓話兒了。

好在公社離磚廠不遠,廠長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帶著兩個人回來了,其中一個遠遠的就向寧記者伸出了手:「寧記者,你好你好。我是黃石坑公社的馬忠鳴,咱們在代表會上見過。」

「馬主任你好,本來不想打擾您的。基層工作千頭萬緒,我們最有體會。」寧記者接過馬主任的手,同樣用力握了握。

馬主任被這不輕不重的馬屁拍的神情愉悅,笑看著鄧琳琅問:「這位就是鄧琳琅同志吧,公而忘私,一心為集體分憂,值得我們學習和敬佩呀。鄧琳琅同志這樣的先進人物到了我們黃土坑公社,我肯定是要見一見的。」

大家寒喧著落座,寧記者不動聲色的看了一下手錶,馬主任的臉色稍微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