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幾個還在交頭接耳以外,大部分的仙人都將目光投到了屏障上無比顯眼的窟窿那裡, 有一個大著膽子邁開步子走過去,將手試探著伸出了窟窿——沒有阻礙,沒有天雷, 手臂就這樣輕輕鬆鬆的穿過了屏障到達了凡間。
「咕嘟。」
這名小仙下意識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後的猛的把胳膊收了回來,蹲在了地上開始大扣喘氣,而原本旁觀的仙人們則爭先恐後的湧向了缺口。
然而, 這些第一批逃出仙界的仙人卻在鑽出洞口後就再也沒能回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聲出自最糟踏出壁壘的仙人,他跑的最快,走的也最遠,因此,所有人都目睹了他一頭扎進火海里的景象。
黑色的火焰如附骨之蛆盤旋而上,頃刻間便將他正個吞沒,只留下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形在火焰中若隱若現——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燒成了灰燼。
這只不過是第一個,當一湧而出的人群發現情況不對時,火焰已經阻斷了他們的後路,有人當機立斷就要硬沖回去,就發現離開了仙界後的身體異常沉重,墜的人一路向下,投奔至火焰的懷抱。
同伴被活活燒死的悲慘景象阻止了這些安逸了多年的仙人們的腳步,他們開始觀望,懷著恐懼和震驚。
很明顯,有人並不想讓他們離開仙界。
第一個確認了壁壘缺口的小仙將自己窩在不起眼的角落,警惕的目光掃過經過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他名為青霖,在天道崩解之前,曾是紫洲府的仙童,可惜天道消失之後,東華帝君閉門謝客,也把他們這些往日的追隨者統統驅離,他才不得不拋棄了往日的高傲,開始學會在夾縫中生存。
「我敢打賭,那些迫不及待的傢伙裡有那種人。」另一名小仙湊到了青霖的身邊,小聲的跟他咬耳朵,顯然二人極為熟稔。
閉門謝客的仙人並非東華帝君一個,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仙界大部分的仙童和仙娥都失去了靠山,仙靈一脈也逐漸示弱,為了能在形勢越發嚴峻仙界生活下去,這些不起眼的小仙們只得抱團取暖,久而久之倒還真的成了一小股暗中的勢力。
有了勢力自然就會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往日不知道的風聲,很快,他們或多或少的察覺到了一些仙人身上荒謬的變化,有些性情大變,有些則是越發深居簡出。
見識的匱乏讓這群小仙看不出種種變化下的可怕真相,可他們還是給對方起了「那種人」這樣語焉不詳的綽號,用來與其他仙人作區別。
瞥了同伴一眼,青霖沒有急不可耐的去贊同後者的懷疑,這麼多年在仙界求生的經驗讓他養成了絕佳的耐性:
「現在匯聚在這裡的充其量不過是小嘍囉,真正的大人物總是稍後才到。」
在如今這個表面祥和實則暗流洶湧的仙界,與其去當吃螃蟹的人,不如跟在大人物身後撿些殘羹冷炙——三百多個輾轉反側的日日夜夜早就讓他拋下了無用的自尊和驕傲。
果不其然,在半柱香的等待和觀望後,熟悉的仙樂響起,兩排身穿紫色紗衣的仙娥列隊從遠處飛來,她們手持花籃,一邊飛舞一邊拋灑花瓣,乍看上去,竟好似百花齊放。
這支純粹由紫衣仙子組成的漫長隊伍在打頭得仙娥的帶領下落到了地上,正款款向屏障缺口處走來,隨著她們的不斷靠近,聚在一起的小仙們終於得以看清被仙娥簇擁在最中央的是什麼東西——那是一座純金的轎攆。
而在這座奢華轎攆上閉目假寐的是一名異常清貴的紫衣青年,在他露面的一霎那,在場眾仙不少已經開始恭敬的彎腰行禮,就連屏障外傳來的哀嚎聲都在此刻小了不少。
沒有人不認識這名青年,也沒有人會不識相到去引起這名青年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