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寒門出身,憑一身無可爭議的軍功逐步登臨將軍之位,於朝廷之上可謂是飽受排擠,可他的位置又不可或缺,天長日久,就在東嶺盤踞,宛若自立為王。
有了展玉這個皇子之後,他就代展玉向朝廷請封,不爭帝位,作為幼帝兄長,也當有王位。
他的請封摺子敘述了前因後果,還抄錄了那兩本書冊之中的部分內容,只要是略有見識之人,就能看出昌樂園的確有異,再結合之前大將軍帶兵入宮殺太監一事,也像是單純為了掃除昌樂園這個皇子所做。
“這——真是豈有此理!”
被如此懷疑的太后大發雷霆,不說昌樂園有沒有那個皇子,就算是真的有了,殺他有什麼問題嗎?
的確,現在皇位是自己兒子的,理論上該給那一位“兄長”封王,可,憑什麼!
太后此前並不知道那位皇子的事情,如今知道了,滿心慪氣,這虧得是先帝不知道,若是知道,恐怕還要有一番皇位波折。
比起背靠大將軍的太后之子,一個毫無根基的皇子,恐怕更符合某些大臣的需求。
“封,必須封。”
大將軍臉色難看,他帶兵入宮之事,可做不可說,如今見於奏摺,若是不順勢同意此事,恐怕朝野動盪,他只是一個大將軍,還有不知多少將軍,若以他為榜樣,這個朝廷就真的要亂了,他的外孫,也別想坐穩帝位了。
“一個王位,值當什麼?!”
大將軍還有傲氣。司徒就沒那麼好脾氣了,同意了封王之事後,回府就重審何彬,又把曾經見過那展玉皇子的僕從叫來,細細詢問經過。
何彬進退失據:“這個,肯定我是真的,他是假的,冒充的。”
“如此,那就說說你們在昌樂園中的生活如何。”
司徒壓抑著怒氣,有了僕從之言對比,何彬處處都不像是一個皇子,分明是冒名頂替之徒。
何彬看出司徒目色不善,忙道:“我在昌樂園的身份是瞞著先帝的,哪裡能夠受到多少教養,不過是跟著優伶一同唱戲罷了。”
宮中太監勢大,有太監心懷不軌,私下養育一個皇子,也可看做是那些太監該殺的證明。
這也是大將軍為何敢同意封王決定的原因,他同意了,反而可以給自己之前殺太監的行為洗白一下,證明的確是太監勢大,這才不得不剪除一二。
司徒還是生疑,但這話,或有一二可信……
東嶺,展玉也在應對此類問題,他從容說:“我幼時並不知道自己身份,也跟著優伶一併習舞,後來只不見登臺,再後來,又發現他們對我並不同於其他優伶,偷偷找了這些賬冊,又有宮中傳聞,便詐了他們一下,這才得知自己身世,能做皇子,自然是好過做優伶,我本已說服他們跟先帝說明情況,可惜事情變化太快,先帝突然駕崩,再後來便是大將軍殺入宮中,他們……也算是為我而死。”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說辭,就顯得很不一樣了,展玉沒有得到登臺機會,不過是之前的技藝並不如其他優伶,再後來,也就是群舞之中佔個位置,可惜先帝又病了,於是繼續沒有登臺機會……
李將軍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派人去問馮憐和慕容瑾,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資訊,其中那條“展玉從未登臺”,似乎也是對方是皇子的明證。
只要太監不是頭腦發昏,有意折辱皇子,就必然不可能讓對方登臺獻藝,萬一事情敗露,這麼做的太監是肯定活不了的。
至於隱瞞皇子存在,私下養育,固然可以看做是別有所圖,卻也有養育皇子之功,不會治欺瞞之罪。
合情,且合理。
至此,李將軍基本已經信了展玉的皇子身份,等到朝廷的封王令下來,展玉就有了“長安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