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
崔玉清從皇宮回來的時候心情很好,不久前的花燈節歷歷在目,他與三皇子一同出遊,心裡莫名歡喜,那日所見所聞,彷彿都成了此生最深刻也最絢爛的記憶。
“跟我來書房。”
崔父沉著臉把正在崔老夫人面前撒嬌賣乖的崔玉清帶到了書房,準備詢問他跟三皇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崔玉清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崔父去了,路上還活潑地對崔父說花燈節他出來看花燈的情景,“就是當時是和三皇子一起,不然我就能回家來看看了,真是的,他好好一個皇子,那麼多人陪,拽著我幹嘛,就是欺負我一個人……”
這樣的話,彷彿心中無鬼,令崔父聽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今看來,就是真的有點兒什麼,恐怕也是三皇子有那個意思,而崔玉清沒有。
不等他想明白這樣更糟糕,兩人就已經到了書房,閉門說話。
宮中,崔玉明如今的工作是侍講,狀元榜眼探花考中之後是直接入翰林院的,翰林院之中又各有任務,因崔玉明得皇帝讚許,就直接成為了宮中侍講,每日裡隨著講師於宮中行走,以備皇子諮詢課業問題。
是的,宮中皇子的課業問題,按照道理來說,包括太子之內,都有崔玉明參與的地方,或準備一些必備的教課內容,或在講師忙碌的時候,分擔一些修改課業,或者講解一些課業重點的內容。
原主給三皇子使絆子,就是透過手中這點兒小權力,在皇帝詢問的時候,指出三皇子某方面的課業有問題。
作為皇子,本來也不必考什麼狀元,課業上自然不可能跟正經的科班出身的榜眼相比,只要崔玉明想挑刺,那是錯漏百出,可在他之前,那些講師都看不出來嗎?怎麼可能?現在的講師,幾年前不是狀元就是榜眼探花,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舉之路上來的,哪個能夠看不出來,不過是知道不會要求那麼高,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原主本來也能墨守成規,尊重這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可他為了幫崔玉清出氣,也是為了提醒三皇子不要肆無忌憚欺負人,便專門挑了幾個不輕不重的課業方面的問題,在皇帝問的時候說過,算是小小地告了一狀,又能說是盡忠職守。
反正在皇帝那裡的印象很不錯,認為他是一個敢說真話的人,更添幾分信任器重,可在三皇子眼中,只怕已經是眼中釘了。
也就是說,仇已經結下了。
“……陛下,臣有一請,臣弟不學無術,頑劣非常,自入宮以來,並未盡忠職守,反倒帶累三殿下與之玩樂嬉戲,如今日淺,未見大變,恐他日情深,猶疑生禍,還請陛下允許臣弟出宮,臣有意送他去外族家求學,他日學成歸來,再來報效朝廷。”
一局棋下完,趁著皇帝贏了心情大好,崔玉明便緩聲說了訴求,言外之意也有為這局大失水準的輸棋之舉解釋。
自崔玉明成為侍講以來,皇子沒見幾回,倒是隔三差五,能夠跟皇帝對弈,就成了不少人眼中的殿前紅人。
素白的手指捏著黑色的棋子,一顆顆收入盒中,清脆的敲擊聲伴著徐徐飄來的淡香,連窗外的寂寥之景,都憑空多出幾分豔色。
一個“玩樂嬉戲”,一個“他日情深”,尤其是後者,顯得尤為與眾不同。
皇帝人老成精,見多識廣,瞬間就聽明白了一點兒什麼,若不然,又何必想要把人遠遠撇開?
龍目之中若有精光逼人,如刮骨刺一般森然冷冽,頂著這樣的銳利目光,崔玉明面色不變,垂下眼眸看著棋盤,連收棋子的手都未曾多停頓一下,棋盤上的棋子在一顆顆減少,而棋子落入盒中的聲音,依舊。
“哦,愛卿這是何意?”
皇帝明知故問。
“不久前的花燈節,戲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