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糾結是託是放,鬱枝款步而來捏著帕子為她擦汗,一臉心疼:「累不累?長公主也是,怎能要你幹這粗活?」
溫言軟語最是熨帖人心,得她一句關懷,季平奚像是大熱天吃了寒瓜,心底舒爽,連那份燥熱也解了。
「無妨。」她微微放低身子要鬱枝為她擦脖子上的汗,擦好了,明眸含笑:「一會就好,你去陪你阿孃吧。」
鬱枝順從地回到娘親身邊,又被灌了滿耳朵奚奚有多好、小兩口要好好過日子。
這些話她聽著心虛,在阿孃看來奚奚深愛著她,可唯有她知道,奚奚喜歡的是她的顏色和身子。
為了她床榻間的小意溫順,那人還挺願意在阿孃面前做一做表面功夫。
她不知這樣是好是壞,總覺得紙包不住火,阿孃此時對奚奚滿口稱讚,倘若知道真相,必不能接受。
季容看著這對母女,揚眉看向在庭院進進出出的好侄女。
季平奚累得直叉腰。
她有功力傍身,頂著『天下第一大高手』的名頭,當然要能者多勞。
一應大傢伙被搬到運送傢俱的長板車,出門長街兩旁圍滿人。
百姓們似乎沒見過如此能幹的公主殿下,紛紛冒出頭想見識見識『仙女託床』的奇景,這一看,看得公主殿下俏臉發紅。
坐上回鬱府的馬車,季平奚嘴上還在嘟囔,什麼「以後有這事再也不要喊本公主」,要麼就是「京城的百姓少見多怪」。
鬱枝捂著帕子掩嘴笑。
「笑?有什麼好笑的?」
她氣鼓鼓的,越想越不是滋味,直呼上了季雲章的當。
她怎麼就被人三言兩語哄騙了呢?
季容以「孝道」為名哄著好侄女看在寵妾的面子幫忙搬家,可謂是摸準了季平奚的脈門。
長陽公主骨子裡極為孝順,將心比心,不捨得要鬱枝在鬱母面前沒臉,被坑上賊船。
鬱枝湊近了親她氣鼓鼓的臉:「謝謝奚奚。」
得了一個香吻,公主殿下還是氣,瑞鳳眼上挑:「今晚我要試試後面。」
「……」
鬱枝別開臉不看她,假裝沒聽見。
「聽見沒?」
美人裝聾作啞,氣得人不輕。
平奚公主眼一閉:「氣死我算了。」
第78章 明心動
走出前世的陰霾又卸去這一世的重擔,她像個小孩一樣置氣,鬱枝拿她沒辦法的同時實在羞得慌。
季某人睜開眼,問:「真不行?」
「……」
趕上馬車慢悠悠抵達新家,鬱枝逃也似地跳下去。
公主殿下臉一黑,到底是惦念美人的腿,提醒道:「小心點,摔成瘸子我可不養你。」
這話剛好被下了馬車的柳薄煙聽見。
鬱枝提著裙角臉紅紅:「阿、阿孃……」
季平奚慢她一步從車廂出來,見了鬱母神色微怔,轉而不自在地握住鬱枝的手:「岳母……」
柳薄煙笑呵呵地擺手,表示明白。小兩口打情罵俏,她不好湊這熱鬧,被左右婢子攙扶進門。
陛下將柳家舊址還了回來,重新回到以前的家,柳薄煙眼前隱隱約約瞧見一點光影,按捺著喜色回到正堂,所有人在堂上坐好,她這才道:「奚奚,枝枝,娘這眼睛……」
鬱枝手指揪著衣角,驀的緊張起來。
季容手上捧著一盞茶,垂眸輕吹一口茶氣,眼角眉梢儘是笑意。
神醫不愧是神醫,用藥精準,醫術高明,煙兒的眼睛早多少日便有好轉,如今她肯說出來,約莫是對復明一事有了成算。
「孃的眼睛怎麼了?」鬱枝急忙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