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小規模裝備,多小?”
“四五百?它比師成我早前做的佛狼機手銃更容易製作,同樣適合馬兵使用。”
劉承宗說著搖頭笑了:“練一個騎射好手要三五年,但一個人在馬背上熟練用這個,只需要三五個月,而做兩支這個,只需要三十個工。”
製作鳥銃最難的地方在於把銃管鑽光、鑽直,精良耐用,這也是最耗費工時的地方。
相較四尺長管只有一半的手銃,顯著縮短了製作時間。
“但那三五年,是他們在家自己能練的三五年,而這三五個月,則是在你的練兵營裡練三五個月。”
劉承祖補充道:“這中間的花費,又是多少呢?”
訓練成本,是比器械更大的支出,所以儘管燧發銃的成本比火繩高了那麼兩三分銀子,但在劉承宗眼中是能直接忽略不計的。
一杆銃的成本,便宜的六七錢、貴也不過一兩多不到二兩銀子。
這點錢只夠養兵一倆月。
劉承宗揚著臉笑道:“所以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我們人少嘛,有能耐在家練三五年騎射本領的好漢,這周圍能找到多少呢?”
“使用火器是大趨勢,時代變了。”
伴著劉承宗開口說話,呼吸在空氣中凝成白霧,他把火槍塞回馬鞍旁的皮套裡,戴上厚實的手套,望向遠方的雪山。
“十年如一日磨練出的技藝,在戰場上興許還沒進弓箭射程範圍就被一炮打死,上萬精銳之師就能包打天下的舊時代,已經越來越遠了。”
劉承祖深以為然,其實他們並沒有完全生在那個時代。
從他們上戰場起,戰爭的規則早就冷熱結合了,但對從前的他們來說,面對北虜,技藝精湛的戰士依然所向無敵。
只是看見河曲馬,難免想起具裝甲騎馳騁戰場的時代。
劉承祖的臉頰被凍得通紅,相對獅子軍駐紮在外,西寧衛是個更好的地方,他裹緊了裘袍,二人踱馬向避風處走去,路上抽抽鼻子問道:“你真打算給北虜賣刀?”
河谷不知廢棄多少年的殘桓斷壁旁,護兵升起篝火,兄弟二人栓了戰馬,劉承宗拾起幾塊潮溼木塊放到篝火旁邊,問道:“大去找你了?”
崇禎三年的整個臘月,獅子軍的頭目們都在商議設廠開市的事。
設廠不是大事,他們有西北最好的技術,手工製造這個時代所有東西,都沒有技術門檻。
能限制他們的只有高階匠師數量不多,及原材料不足。
所以他們設什麼廠,取決於青海土達能給他們提供什麼原材料。
如今敲定的有織造、軍器、百工三局。
其中軍器局自然是製作兵器的,織造局管做服裝、白帕、毛毯等織工。
百工局在劉承宗的設想中,是主要用於對蒙貿易的機構,僱傭西寧、土司的工匠,接受蒙部訂單,製作生活用品。
諸如農具、首飾等技術含量不太高的需要,都由百工局來完成。
唯一能引起他們爭論的只有一件事,鐵器。
用鐵器封鎖蒙古,是大明的一貫國策,如今獅子軍的頭目們俱出身大明,在這一點上自然也無法免俗。
只是形勢所迫,鐵鍋他們禁不了了,向蒙古人出售兵器,是他們爭論的關鍵。
父親對此感到良心不安。
“大找我了,問了火落赤八部的情況。”
兄弟倆坐在篝火旁取暖,劉承祖摘了毛皮手套,在火堆旁烤著,轉頭道:“大擔心將來你賣出去的刀子,砍在河州百姓頭上,於心何忍?”
“我也想過這事,但青海蒙古有刀,它禁不住。”
劉承宗說著,抬手向遠處營地的方向指了指:“那個擺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