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柯眾回去樹下找鄭連。
喝著賣橘老翁給買的涼茶,剛稍微緩過氣的鄭連,聽見柯眾帶來的話,立刻渾身發毛。
趙千戶一點沒有自覺性,她沒意識到自己那麻煩體質。
旁人踢上一塊石頭,就是一塊石頭。
她踢上一塊石頭,弄不好就是個腦瓜瓢。
但凡牽扯,必是麻煩大事。
鄭連稍微一想,只覺得一陣涼氣從頭頂灌下。
他們才到江南道,這人生地不熟的,稍有差池他不得被沈大人活扒了皮。
這一驚嚇,先前的難受瞬間自愈。
頭也不暈了,腿也不軟了。
一激靈站起來,把柯眾拽上馬背,帶著他,揚鞭就往千戶所趕。
千戶所中,千戶熊弼方才命人置辦下接風的酒菜。
就聽聞鄭連折返回來。
一轉頭,剛才還坐在桌邊等他傳授經驗的沈晏,已經連袍角都看不著了。
柯眾腦袋暈乎乎的,就被帶進了千戶所。
他一個府級差役,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
哆哆嗦嗦道明原委。
聽說趙鯉一個人去了,沈晏哪裡還吃得下席。
和鄭連一樣,他更清楚趙鯉那個事故體質的威力。
在盛京倒是不太擔心,但江南道情況複雜詭譎,不可掉以輕心。
點上人,就出了江南道千戶所。
作為地頭主人,熊弼自然不會落下。
一驃人馬,馬蹄得得奔過街頭。
這陣仗,險些叫源寧府人嚇死。
眾人皆知,陛下親派的靖寧衛指揮使今日才到源寧。
這就緹騎出動,難免將某些本就提心吊膽的人士,嚇得坐臥不安。
柯眾帶著人走到盛訟師家門前,先前被趙鯉安排守在一邊望風的汪達,差點暈過去。
待到看見盛家大門緊閉,裡面靜悄悄。
靖寧衛看家的踹門手藝再登場。
破門後,倒沒看見什麼屍橫遍野的場景。
院中擺著一具喇唬光棍的屍首。
堂屋之中,趙鯉騎在一個瘦弱的少女身上,扇人家嘴巴子。
熊弼在沈之行的信中,靖寧衛的內部訊息渠道中,都聽說過趙鯉的大名。
初見看她常服抱著馮寶,以為哪家隨行人員的貌美小嬌妻。
後來才知,就是傳言中的巡夜司趙千戶。
第一印象難免反差。
後來看她露出羞澀女兒之態,慌慌張張就跑路。
熊弼心中,已經對趙鯉留了一個鄰家妹子般的印象。
未曾料到,第三次見面卻是如此狀況。
那嘴巴子抽得,響亮之聲站在院中都能聽見。
一邊抽一邊威脅。
仔細聽聽,她抽的、威脅的,還不是人。
熊弼站在門邊,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阿晏啊,為兄之前給你傳授的那些經驗,都忘了吧!”
那些經驗搞定尋常女子可以,眼前這個……估摸著不行。
他小聲側頭,想跟沈晏說話。
沈晏卻沒有在他身邊,而是走上前去,將騎在人家身上的趙鯉拉起來。
地上的盛免已經昏死過去。
沈晏眼尖,他看見了趙鯉下唇上沾著的一點殷紅。
“哪來的血?”
被其他人看見倒是沒什麼,但趙鯉覺得自己這模樣被沈晏義兄看見,就有點彆扭。
總覺得自己應該在沈晏家人面前,維持一下形象的。
被他拉住手腕,趙鯉老實道:“只是咬了舌尖血。”
說完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