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超扶了扶眼鏡:“告訴我。”
陳木水衝著劉韜韜惡狠狠罵道:“你要是說了你就是慫貨,劉韜韜你還信眼前這個人,你讓你活……”木水話沒說完,槍械聲一響劃破寧靜的夜空。
陳木水倒在血泊裡。
槍!
我操是槍!
溢超依舊橫舉著胳膊,歪著腦袋閉上了眼。
血色被眼花繚亂的黑覆蓋,那槍響,一遍遍對映在我最敏感的聽覺上。剛剛站著的木水,現在倒下的木水,反覆重新播放,影影倬倬看到他來不及痛苦的表情。
我眼前越來越模糊,血腥刺鼻使我全身發抖。“木水,木水,木水……”我瘋了似的喊,寧靜的星空下我們被熱浪籠罩在透明色的荒蕪外殼裡,聲波碰壁傳回迴音。
劉韜韜一下子癱了,兩腿屈成彆扭的姿勢跪在地上:“你,你竟然開槍……”
“所以把你知道的講出來。”溢超用幽靜的聲音說。
腳下的陳木水動了動:“幫我止血。”木水並沒受大傷。原來那發子彈只穿過他右臂的邊緣,反倒是他倒下,磕破了後腦勺,讓他更疼。
零下的溫度讓血迅速凝結,我把外套脫下來給了木水。幸好溢超槍法差,或者他是故意的。
溢超又扣了扳機:“我數五聲,這次不是鬧著玩了。五,四,三,二……”
來人打斷他。
“老闆,剛才那傢伙被我們老大打死了,這一片都有攝像頭的。”
“那就讓你們老大揹人命。”溢超冷冷的:“我負責出錢。”
“憑您父親的關係!”那人急道。
“與我無關。”溢超拿槍指住了他,那人屁滾尿流倉惶逃走。
陳木水在我的羽絨服底下發了簡訊,是給米蘭的,但願能有用。我也看見劉韜韜握緊了拳頭,瞪起了雙眼,大家都在想盡辦法逃命,我不能失去希望,生的希望。
溢超把槍對準劉韜韜。
我把他保護在自己身後。
“怎麼?李織旎你也想死?”溢超說。
“我還能活嗎?”我回敬他。
他伸出另一隻手,用食指搖了搖:“不能。”
我閉上眼睛。如同漆夜一般平靜的心跳。這時,溢超電話響了。他轉過身,接了手機。
怎麼辦,怎麼辦,時間再拖也沒用啊,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個世界容許某些人恣意妄為,這個世界容許某些人坐享其成。但更多的,還是要平平穩穩踏踏實實做人。那些跳出來的,身上沒有了光環圍繞,最終是作繭自縛,鍘刀會磨碎他,直至銷聲匿跡。有人談不上戀愛,有人找了小三小四小五。人人皆想自命不凡,只是追本溯源,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等等!
小三。我突然想到了張瑩,想到了張瑩給我說包養她的“一指禪”。一諧音溢,這個姓很少見,甚至在我認識溢超之前從未聽說過的。對於這樣的罕見姓氏,人都會印象很深。我初中時情竇初開喜歡一個學習好又文靜地女生,姓禚,那會兒天天可勁兒發簡訊,人家姑娘回一條我能發十條。當時我用的母親的小靈通,話費扣的很快,她老人家就去查消費記錄。我和小姑娘聊簡訊的事暴露了,我媽拿號碼找到那女生的名字,姓氏不認識還專門去查字典。“禚”字在字典裡只有一個讀音念“zhuo”,然而人家姓“zao”。母親找老師說自己的兒子老和一個姓“zhuo”的女生聊天。當時我班確實有一個姓“zhuo”的女生,而且是個弱智。老師說你兒子肯定是被別的同學捉弄了。那時候老師說的話就是真理啊,能決定我過年拿多少壓歲錢的,這事我印象特別深。
我在溢超打電話的同時,撥了張瑩的號。我只說了一句話:“拜託你給‘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