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資。
矯眉顏做流產的事本來拖的時間就太久,從十月到二月中旬大約有四個月那麼長了,加之去的私人診所,導致矯眉顏在賓館大出血,生命輕而易舉碎成七零八落。警察來調查我,雖然賓館不登記,私人診所不登記,我們一齊買的火車票卻暴露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講述給警察聽,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吐出了我的內臟。她最危險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我終於明白矯眉顏的父親為何帶頭出現並對我破口大罵。我躲在宿舍裡三天三夜,一口飯沒吃過。陳木水和劉韜韜只要對我開口我就衝他們砸東西。木水說其實他比我慘,他是真真正正被扣了綠帽子。
我深深自責,矯矯的死與我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我放任不管,她仍會在我身旁,像只鳥兒歌唱。
這只是如果。
第二次在男生宿舍看見房依依,濟南下了場雨。靈透的視線忽而模糊起來,斜下的雨珠順著沒關嚴的窗縫刮到屋裡來,陰溼了白牆,顯出了淺藍色。
“李織旎,別這樣。”她皺著眉頭。
“我哪樣了?求求你別理我。”我不想說話。
“我一直不相信矯眉顏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房依依說:“其實萬米長跑那天,我和陳木水都見到了你與她接吻,在醫院。”
“是冷暖的,不是我。”我抱著頭痛苦不堪。
“那為什麼矯眉顏要找你!找你一起去醫院!找你一起回老家!”她歇斯底里吼出來。
“是啊,我也納悶為什麼是我,是我,全是我!”
“李織旎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女朋友!矯眉顏不是!她一直恨我!”房依依尖銳的嗓音使我全身顫抖:“為什麼你能這樣對我!”
“既然我對你這樣。我告訴你,陳木水一直喜歡你。”我說:“你因為李琦選擇我,他因為房靜雪選擇你。”我找出櫃裡陳木水的psp:“你看看裡面的照片。”
房依依一把推開我遞過去的psp,摔在地上,照片顯示著的卻是我們六人的合照,那次歌詠比賽照下的。
李織旎,陳木水,劉韜韜,冷暖,房依依,矯眉顏。
我撿起了它,看著最初的我們,洋溢著無藥可救的幸福笑臉。
確認刪除。
在機器內部,我們每個人的臉被割成一個一個畫素,誰也不是誰了。切割黑暗,切割光明,又回到了混淆的斑駁的開端。
此時陳木水進了宿舍,看著他面前對峙的兩人。
“喂,木水,我把你要說的都告訴了房依依。現在,我把她讓給你。”我閉上了眼:“我們從今天起都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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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遊弋在滿是倒影的湖水裡,那微微搖的倒影和天鵝的優雅,顯得湖面恬靜非常。我感受到風的吹拂和蔭影的庇護,那暴戾的陽光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在我頭頂卻讓我感覺不到痛的地方,就像坐在緊貼著地面飛馳的過山車上,只是自己嚇唬自己。呵呵,我四處張望,滿是張力地舒展著翅膀。那隻離我不遠的天鵝叫囂起來,用扁扁的喙嚇唬我。我真的還就閃避了,那小小的瞬間心跳都可悲的加快了。我看到那隻天鵝有雙漂亮的眼睛,有動人的長頸,有潔白的羽毛,還有醜陋的藏在水下的腳。我嘲笑它這麼虛偽地聽著兒童和少女們誇讚它完美,它還恬不知恥昂起沒有多少智商的小腦袋。
“喂,你何必跟一隻天鵝較勁呢?”突然有人走近,我見到他第一眼就被他的聲音濡染了。
我卻想不起他是誰。
“我討厭這個傲慢的家禽。”我大聲說,我覺得我很佔理。
“你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啊,我不能跟你走。”他忽然落淚,哭得很傷心,我都心碎了。
我觀察著他,明亮清澈的眸,纖細掛著玉墜的頸,潔白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