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麵館後院院門進去,白玉堂原想,此時夜已深了,眾人都已歇下,若哪間屋子還亮著燈,那必定就是展昭還在等著自己了。誰知抬頭一看,東、西各有一間屋子還亮著。西屋近,他輕手輕腳來到門前試著敲了敲門。門裡半天沒動靜,白玉堂又敲了敲。這次連燈也滅了。
白玉堂心生疑竇,但也不敢貿然闖入,便罷了手,朝東邊的屋子走去。剛拍了拍門,只聽裡面人沒好氣道:“門沒關,進來就是了。”卻是程衝的聲音。
白玉堂笑嘻嘻進屋,把梨往桌上一放:“請你們吃梨。”
程衝白了他一眼:“這梨是佳人所贈,五爺捨得?”
白玉堂道:“原來你看見了。”
“原是展大哥見你遲遲未歸,有些擔心,我便出門看看,”程衝雙手抱在胸前,不屑道:“誰知道出門就看見你和寧姑娘半夜三更站在街上相談甚歡……”
“誒,”白玉堂打斷道:“我們深夜歸來是事出有因……”
“呵。”程衝不置可否的一聲冷笑。
展昭圓場道:“白兄既約我們來此相會,想必已有線索?”
“嗯,”白玉堂微微一笑:“那就說正事。你們可知鎮上文府?”
見兩人俱點了點頭,白玉堂接著道:“幾日後文府要大宴賓客,我在文府附近和幾處客棧探了探,發現我們一路追蹤的那些不入流的江湖角色多是來文府赴宴的。街坊都說文府老爺是個善人,年年都要擺三日流水宴款待鎮上的鄉親還有過往商客,呵,”他冷冷一笑:“眼下看來雖風平浪靜與往年無異,可若不是我們沿路追蹤,又怎會想到有這麼多人是千里迢迢特地來此赴宴?恐怕他是在籌謀什麼了不得的事,著實可疑。再有,我夜裡曾去文府查探,那府中有一處禁地守衛森嚴,不知作何用,可見府中必有不可告人之事。”
展昭道:“你可見過文府的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玉堂道:“這文老爺看起來白淨斯文,倒是一副養尊處優的富商氣派……說起來我總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又道:“這兩日都沒看出什麼端倪,他如常起居,還召了鎮上海月樓的同一個姑娘伺候。”
程衝道:“海月樓?”
白玉堂道:“是這裡遠近聞名的一家青樓。”
程衝皺眉道:“這文老爺有位夫人,是仙鄉谷的人。”
“哦?當真與案子有牽連?”白玉堂眼裡發出了光:“說來聽聽。”
程衝便將仙鄉谷之行以及今日路上所遇女子的情形長話短說了一遍,他肯定道:“總之我確定她是孫小蘭,也就是文夫人。”
白玉堂撫掌道:“看來文府和萬通錢莊一案脫不了干係。他既然大宴賓客,我們就設法混在賓客中進府,再查個水落石出。”
“混進去?怎麼混?”程衝白了他一眼。“我已聽說,文家的流水宴分內席、外席,外席就在府外長街上,倒是人人可去,內席嘛,你看各個角門的守衛,想必要有拜帖之類的,那些江湖上的人必定是在內席。”
“這我當然知道。”白玉堂望向展昭:“展兄,你還記得我們在小樹林看見鷹老四那晚,他說的話嗎?”
“牌子?”展昭道:“你是說包袱裡那塊牌子是進文府的信物?”
白玉堂道:“我是這麼猜的。等到賓客進府之時,我們在附近暗中哨探哨探,自然知道是也不是。”
展昭點點頭。
見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程衝睏意湧了上來,欲告辭回屋睡覺,白玉堂卻叫住他:“別慌,我且問你,你剛才出去等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院子裡西屋亮著燈?”
“亮著,”程衝不以為然:“怎麼了?”
白玉堂道:“這麼晚了,這家麵館晚上又不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