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據說老王妃又給你納了門妾室,就等著你回去圓房呢。”
太史令在一旁笑眯眯的補充道。
劉祜驚呼“陛下救我!”
他潛心修道,想白日飛昇,成就佳話。
可嫡母非要成為他飛昇路上的絆腳石。
這塊絆腳石,威能甚大,他踢不開,甚至一反抗,還有可能被砸死。
好想念曾經高貴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嫡母。
好吧,事實是,他不想念。
現在的他,痛並快樂著。
他體會到的為數不多的母愛,都是他往日最懼怕的嫡母給予他的。
蓀歌嘆了口氣,面露難色,攤了攤手“寡人也無能為力啊。”
鄧綏也在致力於說服她娶妻生子,綿延皇室血脈。
而她也每每只能用天生體弱,同房會折損她本就不長的壽命來應付。
真沒幾年活頭了。
十六歲就要死了。
蓀歌頗有些豔羨傻人有傻福的劉祜。
她也沒想到,劉祜竟真的誤打誤撞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享受這一生。
“你快回去吧。”
“再不回,老王妃就又要入宮與母后促膝長談了。”
“從娶妻納妾聊到子孫滿堂。”
死道友不死貧道。
每每這時,鄧綏就要對著她長吁短嘆。
她從未想過,十二歲就要被逼婚了。
可……
可她有心無力,中看不中用啊。
劉祜趴在桌子上,四肢並用,牢牢的抱著桌子。
不,他不想回。
前方就是長生的大道。
蓀歌咧著嘴笑,想不想不重要,只要耿氏一叉腰,劉祜就屁顛屁顛回去了。
時間依舊在不斷流逝,鄧綏以女子之身穩坐朝堂,從善如流,任人唯賢,共克時艱,抵禦外侮。
她是人。
但她又好似是被度上金身的仙人。
普渡眾生,救人於水火之中。
在滿朝文武眼中,高高在上的鄧太后永遠的雍容高貴,永遠的端莊持重,也永遠不會的不疾不徐。
但,凡事總有例外。
這是蓀歌第一次見鄧綏如此失態。
新野君,病重。
新野君是鄧綏的親生母親。
數年前鄧太后母陰氏爵號太夫人封為新野君,供湯沐邑萬戶。
雖說年少之時,母親並不贊同她如男兒般讀史閱世。她為讓母親安心,才白天習女紅,夜晚挑燈讀經史。
但她和母親之間並未因此而不睦。
鄧綏出宮省親了,在新野君的府上一連住了數日,三公集體上表,明言此舉於理不合。
這是鄧綏第一次被言“逾矩。”
劉肇在位時,鄧綏也曾大病過一場,劉肇憐惜,想特賜恩典,召鄧綏家人入宮陪伴。
鄧綏拒絕了。
鄧綏素來都是謙恭謹慎,克己復禮的代名詞。哪怕她掌權,也從未隨心所欲的驕奢淫逸。
這是她第一次因私情,而被詬病。
三公上表後,鄧綏無奈只好回宮。
以皇太后的身份臨朝稱制,本就難被百官所容。
所以,她不能任意妄為,被揪住小辮子,平添波折。
鄧綏回宮了,但依舊心不在焉。
太醫的回覆,無一例外都是束手無策,準備後事。
“母后,偶爾也可任性一次的。”
蓀歌站在鄧綏身側,輕輕遞過了帕子。
這幾年來,她親眼見了鄧綏的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