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中,柳白看見一隻烏鴉自窗臺飛入,卻怎麼也飛不出去了。
緩緩伸手,將其抓住。
陽光之下,被大秦視若圖騰的玄鳥烏鴉,呈現出五彩斑斕的美麗顏色。
柳白一躍而起,以右手抓住高窗,而後將左手探出。
烏鴉振翅飛走。
這是他柳白的牢籠,不應當是它的。
“柳相,寫一些吧。”
芥將紙筆放在牢房之中,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他只是一個禁衛,做不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但是他想要竭盡自己的能力,讓這位柳相開心一些。
哪怕只是一小丟丟,他都覺得,自己沒有這麼難受。
柳白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將我的理想,留給了未來的大秦。”
說罷,負手而立,就這麼昂頭看著窗外。
振翅高飛的玄鳥,在這個時代,並不會被寓意災難。
他彷彿記得有那麼一個帶著陽光的早晨,他的眼睛腫了。
身旁有人在唱歌,唱的是記不清歌詞的秦腔。
陽光從他眯縫著的雙眼縫隙中照來,看到的大秦百姓的影子晃晃悠悠。
好像,所有人的臉都是紅的。
唱的歌,是一首讓他現在都覺得,應該要努力奮鬥,傳好多好多好多年的秦腔。
咸陽宮中。
文武百官沉默不語,只是前行。
路不算長,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就好似是在自己的心中走了好久。
“其實,你也在怕,對嗎?”
趙懷真走在曹參身旁,輕聲開口。
只是這麼一句輕輕的問話,讓曹參忍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
但是他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倔強得雙目直視前方,努力得邁出每一步。
怕嗎?自然是會怕的。說到底,曹參也不過是柳白賞識,一下子拔擢到三公之位的少年。
但是他怕的,不是死亡,不是來自於太子的怒火。而是怕,那個喜歡開著玩笑,實則對於大秦的每一件事都極為上心的柳相,要永遠離開這個他深愛的大秦。
他覺得天下間最痛苦的事情,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趙懷真笑了笑,沒有繼續再問,繼而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踏。”
“踏。”
“踏。”
不知道是否刻意為之,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錯覺。
所有人的步伐,竟是慢慢統一了起來。
就為了一個目標,文武百官朝著麒麟殿走去。
“諸位,來了。”
而就在麒麟殿前德陽門緩緩開啟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頓時一滯。
只見當今大秦的太子儲君嬴徹,並未在麒麟殿內等候,而是左手撫著自己的玉帶,右手揹負於身後,就這麼站立在麒麟殿門口,臺階的最高點。
略帶俯視的眼神,就這麼看向這些大秦的文武公卿。
談不上有什麼感情色彩,至少是有些不合規矩。
對於太子現在出現,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曹參,此刻也是感覺到意外,但緊接著便是邁步上前,準備開口。
“諸位,今日的朝議,咱們就在麒麟殿門口吧。”
“昔年我大秦先祖,奉了周王之命,來此不毛之地開國祚,那時可沒有什麼殿宇,更沒有華貴服飾。”
“孤算不得什麼念舊的人,但今日,孤也知道,諸位朝議,其實沒有什麼國事要稟報。”
“其實你們想要說的,就是一件事罷了。”
嬴徹面容上,依舊帶著些許笑意。
可分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