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這句話問的突兀,但房間裡的人都是鬼精鬼精的,自然明白其意思。
神糧為真,叔孫通辱沒英靈之事坐實,連帶著淳于越都成了為罪人開脫之輩。
然而,
始皇陛下在朝堂上卻沒有對此二人定罪。
現在扶蘇來問,也正是來問儒家是否無路可走。
這一句話問的,把柳白都問沉默了。
“公子,儒家有救與否,是對公子很重要?還是對大秦很重要?”
關鍵時刻,還得是陳平開口。
這一句話問出,扶蘇默然。
這是問公私問題。
“公子,為師坦白與你說好了。”
柳白掀開被褥,批了一件虎皮長袍,據說是城外一個有氣力的獵人打的,通體連箭矢的口子都沒有。
“大秦容得下儒家,而儒家融不入大秦。”
“至於救與不救,從來都不是咱們思考的事情。”
“從始至終,也都不是我柳白刻意針對儒家。”
“儒家就和叔孫通一般,擋路了。”
“而已!”
....
走出丞相府,扶蘇的神情顯然有些失落。
老師這一番話,不是推諉,而是真真切切的在說對於儒家的態度。
甚至,這些話還有願意放過儒家的意思。
只是....這需要儒家改變。
而儒家,會改變嗎?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扶蘇坐上馬車,卻沒有回自己宮府,而是朝著淳于越的府邸而去。
他本決定一心為秦,只看對大秦的利益,但是叔孫通畢竟是他老師,師死,而動惻隱之心。
若是可以,他願意拉儒家一把,甚至為儒家在自家父皇面前求情。
車輪滾滾,來到淳于府邸之前。
扶蘇下車,下人並未阻攔,甚至在扶蘇的示意下,也沒進去通稟。
學生去老師的家,還是當朝長公子,自然不用如此拘謹。
...
淳于府之內,一人下跪。
淳于越面色頹敗至極!
這一仗,他在朝堂之上輸的毫無尊嚴。
非但沒有將柳白官除身死,甚至連自己的老友...都將要成為天下人眼中的罪人!
至於儒家...是否會受到牽連,猶未可知!
聽說錦衣衛已經將當日那些跟隨叔孫通一同去阻攔柳白的儒生都給抓起來了,那他現在該怎麼辦?
“老師...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淳于越苦澀開口。
而孔鮒只是瞥了一眼淳于越,並未說話。
他並不認為這個蠢貨是他的學生,但偏偏...如今大秦朝堂之上,確確實實是此人的官位最高。
儒家想要再做些什麼事情,繞不開這個淳于越。
“事未成死局,汝頹敗至此,何為?”
“莫不是要坐視我儒家萬劫不復!”
越想越氣,孔鮒終於還是忍不住,瞪著眼睛怒聲呵斥!
“啊?”
“可是朝堂之上...”
淳于越聞言一怔,有點不明所以!
此事還沒到死局嗎?始皇陛下都已經在為這些鷹犬錦衣衛設定祭祠了啊!
配享太廟,朝堂之上都沒人有資格,硬生生給了這些個錦衣衛,還不夠死嗎?
“管朝堂作甚?”
孔鮒怒其不爭,起身便是給了淳于越兩巴掌。
“啪啪!”
兩巴掌下去,淳于越兩頰臉蛋通紅,非但沒有打醒,反而更加蒙圈。
“陛下的態度是最重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