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落拓巷的打鐵聲依舊在清晨時響起，像是每日都會升起的太陽一樣恆定不變，

除了贏無名外，沒有人注意過這裡的打鐵聲，今天也不例外。不光是落拓巷，其他巷子的聲音也不會有人在意。今天，黑鐵城的焦點只在一個地方——乾區的天地鬥場。

青萍十番戰的最後一戰將在今天舉行！

達官顯貴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幾乎每一句話裡都是跟青萍十番戰相關，都跟這最後一戰有關。

“這最後一戰的獲勝者，應該還是簫長生贏！”

“八九不離十！簫長生就跟個怪物一樣！死死地壓住了同輩！”

“爐火境九焰紋的夏侯肆不強嗎？可他連簫長生的衣衫都沒沾到！”

“這個簫長生連冠之後會去哪呢？”

“你說這個簫長生連冠之後，不會還是不走吧？明年的青萍十番戰會不會還有他？”

“難道他要奪三冠？”

“簫長生今年都已經爐火境九焰紋，強到這個地步了，明年還了得？那些凡是跟簫長生同輩的人，真是無盡的悲涼！”

“……”

青萍十番戰，簫長生，同輩無敵……這些詞語就像是滾滾煙塵，從一條街巷漫過一條街巷，連帶著落拓巷這樣不起眼的小巷子一同淹沒。

鐺！鐺！鐺！

老夜的錘總是落得那樣穩、那樣準，彷彿漏刻都是按照他的打鐵聲來矯正的。贏無名的打鐵聲總跟在老夜的後面，同樣沒有偏差。

每日都是如此，在任何人看來都枯燥的令人窒息，普通人光是站在旁邊聽都忍受不了，老夜跟贏無名卻好像沉浸在其中一樣。

鐺！鐺！鐺！

時間被一下一下的打鐵聲敲定，成為過往。

青萍十番戰的最後一戰出了結果，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從天地鬥場那裡向著整個黑鐵城席捲而來。

“簫長生！”

“雙冠簫長生！”

“同輩無敵的簫長生！”

“……”

鐺！鐺！鐺！

打鐵聲在這浪潮般的歡呼聲中顯得有些孤寂蕭索，跟周圍格格不入一般。

老夜停了下來，贏無名也停了下來。

任何人聽到這浮在整個黑鐵城上空的歡呼聲，都可以想象到天地鬥場那裡的場面有多麼熱烈。

“你來黑鐵城是為了青萍十番戰？”老夜第一次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個字。

多數來到黑鐵城闖蕩的少年，都是為了青萍十番戰，那是一戰成名的最好機會。就算最後無法奪冠，只要發揮足夠亮眼，也依舊會被人選中，從而擁有似錦前程。

“是為了修行。”贏無名平靜地說道。

老夜沒有轉過身來看贏無名，他不需要轉身看贏無名就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到了老夜這個年紀，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他能輕易地看透少年的心思。

贏無名的心思也很容易就能看透，他的心思就明確地擺在那裡，不模糊、不遮掩。

可就是因為這般透徹，老夜才有點沒有想到。

就跟讀書一樣，這個世上幾乎所有人都是懷著某種目的修行，權力，金錢，地位，復仇，揚名……又有多少人是單純為了修行而修行？

修行不是為了青萍十番戰，反而青萍十番戰是為了修行！

老夜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笑意，他重新揮動起自己的重錘。

鐺！鐺！鐺！

贏無名也隨即拿起了自己的重錘。

鐺！鐺！鐺！

打鐵聲彷彿在這漫天的歡呼聲中撐出了一點天地，在這落拓巷中迴盪。

“雖說境界還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