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到底是什麼,選擇哪條路,這得由你來判斷。”劉易冷冷地低語道,“是一勞永逸地終結他,還是做你應該做的?”
……
不知是劉易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艾銳亞心中僅存的一絲人性重新佔據了主導地位。在漫長的掙扎後,在暴雨已將汙濁與血沖洗乾淨後,女人還是放下了槍,緩緩撥開溼漉漉的碎石瓦礫。她情緒複雜地望向嬰兒床上臥躺的小小生命,那一切的創始之人。
裹住嬰兒的小被子已經骯髒潮溼,被子裡則是一個驚慌恐懼的無助小孩。方自由放聲哭嚎著,彷彿這暴雨如注也是他悲傷的具象化,世界也為他而哀痛嚎叫。這景象深深烙印在了艾銳亞眼中,和她四世的記憶一同拼成了一幅悲劇畫卷——就像一場夢境,但是如此的真實殘酷。
艾銳亞的眼淚混著雨水滴落在被子上,放眼整個漫長的人生,她從未在同一日內哭泣兩次。
“對不起,對不起…小方,”她哽咽道,“但是,究竟怎麼做才能滿足你呢?”
第二日,中國分部研究員劉易與見習研究員艾銳亞·伯德因為私自參與一場未授權的武裝衝突而被基金會革職驅離。與劉易理念相合的三位同事也因此申請辭職,跟隨這位被放逐的科學家脫離了基金會。誰也不知道這群人之後去往了何方。
這之後的半年,名為“聖靈之子修會”的異常恐怖組織開始在東亞範圍內頻繁活動,大肆吞併勢力、挑起爭端,為了他們口中“尋找創始人”的目的而日益發展壯大。最終也沒人能知道他們到底在尋找什麼。
三年後,被稱作“塞塔1號”(Θ-01)的小型建築群於荒野之中拔地而起。建築中心的高塔懸掛著一面墨綠色的旗幟,上紋三隻流淚的眼睛。從沒有人知道這片區域由誰建立、因何建立,更不瞭解其如何運作。它們只是靜靜地坐臥在那裡,靜止著、沉寂著,彷彿數百年來從未被人改變過。
而那座建築中的首批居民,包括一位天賦異稟的小孩,還有他的母親。
第二部分:迷宮中
room
黃昏、風、飄動的旗幟、鳥鳴、野草的氣息。
年幼的孩童在這片草叢中赤著腳四處嬉戲。他揮手撥弄著地上的嫩芽,令其迅速生長為茂密的草叢;他踏著小碎步追逐蜂與蝶,歡笑著朝上方高高跳起,直至能夠望見遙遠的地平線;然後他望向蔚藍的天空,將白雲擺成一副笑臉,在雲間架起一座彩虹的橋。最後一切隨風逝去。
時光在此刻靜止不動,不再流逝。蟬鳴悠長,熱風撲面,沙塵捲起小小的漩渦撲打著花與枝葉。世界上彷彿只剩下了這孩子、他的陸地、他的風、他的天空、他的遊戲,和他不遠處的兩個夥伴。
艾銳亞身著一襲潔白的長裙,頭戴樸素的遮陽草帽,裙襬隨著清風搖曳飄動,她此刻正在悄悄注視著這片景色。女人的身邊則是一臉嚴肅的年輕男性。他不知從哪找來一張藤椅坐下,藉著夕陽的餘暉認真閱讀著手中的筆記本,不時翻頁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這聲音融入進自然的喧囂與寧靜中,如此和諧。
“怎麼說呢…”良久,劉易開口了,但目光聚焦在眼前的紙頁上,“我曾堅信我的一生都將在基金會里度過,當個普通的研究員,‘在黑暗中流血犧牲,只為人們生活在光明之中’。我的結局恐怕也就是死於一場意外事故,你懂嘛,平凡人的一生。”
他頓了頓:“但現在,一切變得天翻地覆,連黑暗也無法容忍我的存在——這都要歸功於你跟你的孩子,還有你四世的故事。”然後劉易向艾銳亞偏了偏頭,目光帶著一絲凌厲,“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在沒有計劃的情況下貿然行動,不過方自由就在那裡,一位正在成長且永遠沒有極限的宇宙級垃圾堆。誰也不知道他的未來、我們的未來到底會是什麼樣兒。總之,我們花費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