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女郎自刺史夫人院裡回來後,就把自己鎖在寢屋裡閉門不出,好在江雁她們扒著門縫能隱隱聽到啜泣聲,不至於擔心女郎會想不開走上絕路。
眼看夜逐漸深了,伏女郎還沒有就寢的意思,幾位侍女只能蹲在屋門外,圍著取暖的炭盆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倚樂上前輕叩屋門:“女郎,要用些吃食嗎,別餓壞自己的身子。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想法子。”
屋內的啜泣聲中斷,許久後,屋門開啟,幾位侍女輕手輕腳地拎著食盒進入,伏維莘倚在塌上,聲音沙啞地說道:“夫人告訴我,與烏家聯姻是刺史府撫養我多年理應的回報。”
歡顏小聲地詢問:“不能選擇其他家的公子?”
伏維莘搖搖頭:“府裡最需要烏家的幫助。”
……
江雁見大家一時間都陷入絕望的沉默,連另有出路的春英也不例外,不免被情緒感染低落了幾秒,隨後又立刻振作起來,頭一次主動地提議:“把這段聯姻攪黃了吧!”
“???”
不知是沒聽清還是出乎意料,江雁看著茫然的幾位,十分認真地複述了一遍:“我們可以找辦法把這段聯姻攪黃。”
伏維莘遲疑道:“可這是刺史大人和夫人的意願,他們……”
“那您就想這麼認命了嗎?”江雁打斷伏女郎的話,後面大機率是一些不得已要體諒之類的理由,重複一遍就是又說服自己一遍,沒必要。
“不想。”伏維莘很快就給出了心中的答案,“但要怎麼做才能讓另一方放棄呢?”
“不能將全部希望寄託於他們會主動放棄,我們必須掌握主動權,從源頭杜絕聯姻的可能。”江雁鄭重地說道。
伏維莘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又主動給江雁沏了杯熱茶,然後有些急切地說道:“您說,我聽著。”
別這樣,壓力好大。江雁條件反射性的清過嗓子後,正式進入純理論分析模式。
“首先得弄清楚,想要與烏家聯姻的事情,府裡已經和對方說了嗎?”江雁看向伏女郎。
伏維莘搖頭:“應該還沒有,夫人說等這兩日刺史大人身體好一些能起身後,親自去信。”
怎麼感覺急又不急,是有恃無恐嗎?
江雁腹誹完,繼續說道:“看來情況還沒到最糟。那麼接下來我們要確認的,是誰能夠決定女郎的婚事。除了夫人和方刺史,還有其他人嗎?”
伏維莘想了想:“我父族不知流落何處,母族常家力有不逮,便將我託付給夫人撫養。”
“也就是說,夫人的決定權大於常家,常家又大於方刺史,對嗎?”江雁對高門大戶的行事邏輯一竅不通,全靠本能理解。
“夫人會聽常家的建議,但大多數時候夫人與刺史是一體的。”伏維莘糾正。
“那就讓他倆在聯姻這件事上無法達成一致。”江雁手指輕敲桌面。
“要讓夫人意識到與烏家聯姻對她毫無益處,至於刺史大人,就讓他身體不濟沒有機會寫信……不,是在事情解決之前最好不要讓他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