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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目標從來就不是這些文人直臣,該出大頭的,不是他們。

待看到最後一封,和珅的神情一下子肅穆起來——他擰著眉看著信封上那行濃重的名貼——山東總督國泰,山東布政使司於易簡敬上。

他緩緩地拆開信封,裡面有兩張銀票一張九十萬兩用黃絹包著——不消說,自是孝敬太后的,而另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旁竟赫然附著一張信紙,簡簡單單一句話:和大人笑納,兄國泰敬。

和珅猛地攥緊信封,一顆心不由地開始亂跳。白花花十萬兩紋銀!他如今不過是個沒邁出紫禁城半步的小侍衛,國泰就給他送來這麼份大禮?更何況,這山東全境連連報災報匪的,國泰居然能輕易就拿出百萬兩銀子!

他定了定神,將銀票掖進袖中,提筆如風地寫起信來。

和珅恭身進了養心殿之時,乾隆正在用膳,一見他,不由地笑逐言開:“和珅,過來,陪朕用膳。”和珅從不忤逆乾隆的意思,此刻臉上早沒了半點凝重,笑吟吟地就在乾隆下手坐了:“奴才正餓呢,可巧撞見皇上用膳,這就是皇上疼奴才了。”

無人之時,和珅對乾隆也不若在外臣面前那麼持重,乾隆對他的帶著點恃寵而驕的隨意不禁不以為杵,反倒樂在其中。此刻也笑道:“是你鼻子乖覺——高雲從,再布一副碗筷——不,不是那副,就上朕平日用的那副。”

和珅伺候著乾隆有說又笑地吃畢飯,二人出了乾清宮散步,乾隆便道:“籌建金髮塔的事兒準備地怎麼樣了?”和珅立即跟著轉了話頭,笑道:“託皇上的福,十八督撫共捐獻兩百一十八萬兩,造一個大清有史以來最恢弘燦爛的金髮塔也綽綽有餘,依奴才看,還能拿些出來將暢春園修繕一番,待太后聖壽那日皇上奉母駐蹕暢春園中外臣工看著也體面光鮮。”

“好好好,由你。”乾隆先只是笑,忽然就住了腳,若有所思地看了和珅一眼——十八督撫頃刻間就捐銀一百多萬兩?整個國庫的壓庫銀子也不過這個數!這意味著什麼?這些財大氣粗的封疆大吏若靠著俸祿十輩子也弄不出這些錢來。他也不是沒想過吏治問題,可眼下國泰民安,他幾次想拿誰開刀,都怕株連甚廣引起朝廷板蕩,可沒想到已經發展到如今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情況了。

“單山東巡撫國泰大人就捐銀九十萬兩,是各督撫中的頭一份兒——皇上看他這份孝心也該表彰表彰他了。”和珅緊跟著狀似無意地補了一句,乾隆挑了挑眉毛,無聲地扯了扯嘴角——這和珅當真聰明地緊,諫言諫地不著痕跡,不聲不響地就賣個破綻給他:“國泰……就是上次竇光鼎參他貪墨的?”

“是。”和珅察言觀色,已是知道乾隆猜出了他真實的意圖,因而也不再遮掩,“興許是因聽說了上次的事怕失了聖心,此次樂捐鑄塔才格外賣力,看看皇上對他的反應,若是笑納了呢他自然依舊做他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若是給他了申訴斥責,他也好早做準備多方鑽刺再去轉圜。”

上次的事只有軍機處幾個大臣知道根本沒下發過詔書,這國泰遠在山東又是如何“多方鑽刺”到這個訊息?乾隆別的猶可,生平最忌的就是結黨,和珅所言句句都在影射朝廷中樞之中有人是山東那班子貪官的主心骨,時時刻刻關注著朝廷動向,京城一有個風吹草動,那邊立時也知道了,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一點破綻紕漏。

乾隆徹底地笑不出來了,板著張臉徑直向前走去,和珅一時也摸不著頭腦了,不知道乾隆真意為何,他不想如上次那樣再讓于敏中輕易脫身!

乾隆並不理人,嘴裡只嘟囔著兩個字,高雲從離地近,聽著是“入讀”二字,偏又聽不懂,只好悄悄去問和珅——“祿蠹”!和珅先是一怔,隨即暗暗地咬牙一笑——這是乾隆真地發怒要徹底清查此事的先兆!於是順手攔下高雲從等隨伺太監,自己快步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