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軍令治衙!”
就這麼著,大刀闊斧地裁撤了近半的辦差人員,又定下全套制度,規定往來客商皆按運送貨物的價值百中抽一繳稅,進出城門只收一次,任何人不得隨意增加稅額;而進京述職的官員在四品以上者皆要繳說,從十兩銀子起開始遞增,總督巡撫亦莫能免,如此雷厲風行的整頓數月,入不敷出的崇文門稅務衙門竟開始漸漸地扭虧為贏,已是叫人刮目相看,但和珅卻彷彿對此一無所知,依舊如往日一般從容鎮定地自去辦差,彷彿他一日之內連貶八級的恥辱從未有過。
平常時間也是待在自己府中足不出戶,與馮氏所出的望哥兒盡日相陪。這孩子原是在十五的正日子裡生的,因而小名望哥兒,生得也是一般的玉雪可愛,除了馮氏心裡知道外,閤家上下都當這小少爺是和家長子嫡孫,寵得天上明月一般,偏生到了一歲半了,還是不會說話,叫他笑便笑,叫他哭便哭,竟似有些先天不足的症——誰料和珅一年半載不曾回家,剛跨進大門,就見劉全並幾個奴才在院子裡扮馬給一個遍體綾羅,頂著盞極精製的瓜皮小帽的孩童騎,那孩子又是笑又是叫,偏說不出半句話來,急地劉全諸人直叫祖宗,和珅一時沒想到這孩子的由來,見著就只覺得親熱,彷彿又見到從前的和琳,因而大步走過去,笑著將孩子舉起抱在懷裡,說來也怪,這孩子一見和珅,也不瞎叫嚷了,含著小手呆了一秒,忽然將肉手拔出,趴地拍到和珅的臉上,糊了一臉的口水,和珅沒反應過來,還有點震驚地看著這個白生生肉團團的小孩兒,他卻忽然咯咯地笑了,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瑪……阿瑪……”
馮氏恰巧此刻打簾子出來,見了這情景心裡五味陳雜,向和珅蹲身一福,低著頭小聲請了安:“老爺回家了。”
和珅這才知道懷裡抱著的是他的“兒子”。他原本因這望哥兒畢竟不是自己親生骨肉,從不曾上心的,如今看著望哥兒在自己懷裡,扭股糖似地鑽來鑽去,一口一口地親在和珅臉上,嘴裡是不停口叫“阿瑪”,閤府以為罕事,紛紛恭維“父子連心”之類的話,馮氏心裡有鬼,越發燥地不敢說話。和珅留心打量望哥兒的眉目,竟覺得越看越似自己——這也是前世種來的眼緣,而他這一生,卻還能與誰生兒育女——早在兩年前,他就是個斷了情慾愛恨的活死人了。心裡不由地暗歎一聲,柔聲對馮氏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府裡多虧有你辛苦操持,如今我貶官出宮,便能時常得空在家陪陪你們母子,倒也是好事一樁。”
“老爺……”馮氏喜出望外地抬起頭來,已是眼角含淚,和珅一手抱著望哥兒,一手攜了馮氏入室不提。從此之後,和珅待望哥兒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