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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撐著,一個漢人能升什麼領班軍機?可奴才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選他?就為了壓跨和珅?”

永琰啞然失笑,轉頭看他:“不選他,難道便宜‘傅家黨’的人出頭做領班軍機?況且就憑藉他——是絕鬥不過和珅的。這不過是給他的小小歷練——皇上也是這麼個想頭。”

他眯起眼,待和珅起復之時,只怕于敏中死期立至——不過,誰在乎呢?

宮中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兩位貴妃——嘉貴妃,令貴妃,膝下各有兩名皇子,可十七阿哥受盡寵愛,令妃自然也就無形中高她一等——宮中無人不知,皇后那拉氏不合帝心,又好妒成性,除了虛掌著個鳳印已沒多少皇后的實權,乾隆遲早會在嘉令二妃中擇其一冊為皇貴妃,實掌六宮。嘉妃自然知道,想十一阿哥永星繼承大統,額孃的位份極其重要,若她能先令妃而晉皇貴妃,那十一阿哥必有奪嫡之望。所以他才故意將暢春園回婦之事放出風去,嘉妃果然著人在那拉氏面前挑撥,惹的她拈酸吃醋,大鬧慈寧宮,滿想著帝后不和,罷黜皇后,自己在從中斡旋,爭下皇貴妃的封號也非難事,卻從未想到乾隆何等樣人,細細一想,來龍去脈已經明白大半,把一場宮廷風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懲戒幾個太監草草了事,是息事寧人不欲後宮紛爭的做法——而在朝堂之上,永星又率眾彈劾和珅,聲勢奪人,彷彿滿朝文武盡出其門下。乾隆生平最忌阿哥們交結大臣,各立黨派,仿效當年康熙朝九王奪嫡故事,永星以為自己訊息靈通,彈劾和珅是投其所好,殊不知卻正犯了乾隆的大忌諱。有些事,有些話,福康安做得說得,他們這些正牌子阿哥皇子卻做不得說不得!

至此前朝後寢,這嘉妃母子早已在皇帝心中留下了覬覦帝位的惡劣印象,將來還能有多大作為?

不爭是爭,古人城不欺我也。

他已經漂漂亮亮地贏了這一仗,餘者,他從未放在心上。

不過,他還真有點好奇,若倆人若真地有私,為何會翻臉無情金殿對峙?而和珅——這個心思剔透,百轉千回的男人,在今日如此險惡的環境下都能化險為夷,他對他,當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崇文崇文門稅務衙門位於崇文門外,因臨著通惠河,成為漕運進京的樞紐,明清兩朝都是京城的稅關,來往客商官員都要在此盤查絞稅。但百多年來,這一體制一直行同虛設,進京述職的多是紅頂官員,哪個辦差的敢去得罪他們?只能從一些來往客商身上打抽豐,一般都是隨意盤剝沒個定製,加之崇文門稅務衙門內部也是亂成一團,人人拿著公家的錢中飽私囊,衙門裡多年的那筆子陳年舊帳,早成一團爛汙,任誰也查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和珅一到任,第一件事兒就是叫帳房將從乾隆元年開始的重達幾十斤的爛帳全都搬了出來,人人以為這犟頭要學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自討苦吃查帳目虧空去了,那就是算在裡面繞死了也理不清的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不料和珅將眾官差召集畢了,乾乾脆脆地一把火在院中將那些帳本全燒成青灰一片,一面命人點清今年稅銀,一一封存入庫之後,將剩下的千把兩散碎銀子全都分給眾人,只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在下雖然讀過幾年書,卻也是行武出身,跟著桂中堂打過金川的,既到了這個衙門來,少不得得做出個樣子來。各位在往昔幾年撈了多少賠了多少,至此就都隨著那把火燒個精光了。方才分給諸位的,是稅務衙門裡剩的最後一點贏餘,一文不剩全都分給諸位。我品級雖低,這點主也還做得。拿這錢願意走的,這就算做遣散費,您拿著就另謀高就吧,拿這錢不願意走的,這就算朝廷預付的薪資——只一條,拿了這錢,一切就得依著我的新規矩來,再不許說從前如何如何的話,凡有違命逾制的,我就敢私刑辦了你們!就這麼著——大門在東,願意走的我不留難,願意留下吃口公飯的就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