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秦閣老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出了紕漏,引得陸乘淵到了他家裡,但是秦閣老既然知道這個道理,那麼,他便不會放過。
秦閣老蹣跚著起了身。
正如皇帝所說,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經了這麼一番折騰,他現在站著都費勁。
他深吸了口氣,好容易才穩定住了自己的氣息,才緩緩開口。
原來,秦閣老本姓姜,是前朝皇室中人,也正如他所說,若是沒有大昭,他本該是前朝的皇帝。
他本來不看好大昭。
畢竟大昭根基尚淺,先帝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才幹,只能算個守成之君而已,所以他覺得,哪怕不必自己動手,大昭也撐不過幾年。
到時候自己振臂一呼,自然各處都有響應,復國就在眼前。
卻沒想到,那麼個各方面都平庸的人,生了個兒子如此麻煩!
更麻煩的是,這大昭恍若有天助力,不僅皇帝麻煩,更有溫衡橫空出世。
誰能想到,一個商賈之家的孩子,帶兵打仗竟然如此有天賦?
在溫衡的率領下,侵擾邊境多年的蠻族竟然被驅逐了那麼老遠!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是超乎秦閣老意料之外的。
所以,他不得不隱忍蟄伏。
他知道蠻族一定心有不甘,於是便暗中跟蠻族勾結。
但那人卻不夠聽話。
他一怒之下,便轉而扶持他人上位想徹底把蠻族掌控在手中,為己所用。
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用,自己竟然就露出了馬腳!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秦閣老面目猙獰,眼睛血紅:“到底是哪裡,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隱忍這麼多年,每一次在背後興風作浪都能全身而退,所以他愈發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皇帝支著頭,饒有興致地聽他講完,又看著他無力嘶吼,最後將一張紙扔下桌案。
秦閣老面色一僵,卻不得不彎下腰,將那張紙拾起來。
這封信,他是再熟悉不過的。
在看見這封信的一瞬,他驀地睜大了眼睛:“這怎麼會?!”
這封信應該已經送出關外了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皇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輕笑一聲:“只能說,溫衡生了個好閨女。”
頓了頓,他道:“溫家丫頭若是男兒身,入官場,就更沒你什麼事兒了。”
溫元姝以女子之身,尚且能計劃出這樣的局面,若是男子身……只怕他再賢明,也不得不顧忌溫家了。
皇帝瞟了一眼陸乘淵。
只見素日喜怒不形於色的陸大統領,這會兒是肉眼可見的不開心。
也是。
畢竟溫元姝要是男兒身,陸乘淵就沒媳婦兒了。
皇帝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陸卿,帶他回地牢,好好照顧,叫他把同謀之人都說出來。”
陸乘淵拱了拱手。
押人的事兒不必他操心,這宮廷大內,有的是能用的人。
皇帝話音剛落,便有一隊禁軍快步走了過來,押著秦閣老就往外走。
秦閣老奮力掙扎,可他這模樣卻只顯得滑稽。
“是,我是敗了,但是皇帝,你覺得你贏了嗎!”
“你把溫家二子下獄,那撫遠將軍府更是全家下獄!這事兒,難道他們兩家心裡還能沒有芥蒂?!還能心甘情願地為你賣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敗了,可你也沒贏!”
“接下來的日子,你最好日日夜夜祈禱邊疆不要再起戰火!不然就憑現在的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