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十八歲那年想過很多次她們重逢場景。
小師妹應該會躺在病床上,病懨懨地睜開眼,迷茫地打量現代化的儀器,然後注意到她,問她:“師姐,這是哪裡?”
她會握住小師妹的手,告訴小師妹她們現在在一個新世界,這個世界只有她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她會帶著小師妹一起生活,她會教小師妹適應新世界的規則,就像她教她劍術那樣。
十九歲之後就沒再想過了。
周鬱以為自己的實驗失敗了。
她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接受對面人不帶惡意的審視。
約定的地點是她家附近的咖啡館,下午三點多,一個圓臉休閒裝的女人登門邀請的。
她不認得,對方自我介紹道:
“我叫金寶,是衛京玉衛總的前助理,現在在為衛許霽小姐做事,我們老闆邀請您去預·見咖啡館見面一敘。”
裴晏初昨天晚上沒說出的名字,終於在一個陌生人口中得知。
周鬱有一瞬晃神,揉了揉手腕,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褶皺的睡衣,笑盈盈道:
“我換個衣服。”
她的好心情在金寶的欲言又止中消失殆盡。
盡職盡責的小金助理忐忑地告訴周鬱:
“周小姐,如果老闆說了什麼您不愛聽的話,您可以推門出來,別動手,別打她。”
聽說小祖宗打人很不知輕重。
周鬱聞言只當是小師妹不會說話的老毛病,笑問:
“她找我說什麼?”
小金助理說:
“就是潛規則。”
周鬱:???
從她進門到坐下,最講究禮數的小師妹一言不發,看了許久,推給她一份合同。周鬱吐出一口濁氣,給自己打了幾支預防針,才慢慢掀開,扉頁寫著四個大字——包養合同。
周鬱:
小師妹認真開口:
“我給你你想要的,你陪我玩就行。”
周鬱的樣子和她記憶裡沒什麼變化,甚至更漂亮了。偏偏眼底沒有意氣風發的肆意與逍遙,那是宮錦師姐最珍貴的東西。
而且
衛許霽從來沒見過宮錦師姐這般冷漠,於是她心裡更加肯定對方絕對不是師姐,但她太需要一個玩伴了。
所以她還是把代表“花錢買友誼”的包養合同遞了過去,這是她找林應要的,聽說她們當年就是籤的這份合同。
但對方笑了是怎麼回事?聽起來和便宜姐姐被氣笑時一個樣,帶著一點怒其不爭的無奈。
衛許霽心裡惱火,看到對方的臉又平復下來。
嗯,和師姐同名同姓同相貌,她可以有特權。
於是她耐心的又說了一遍:
“聽說你是明星,我查過,明星演戲是需要投資的,我有很多錢,我可以讓你接到所有你想演的戲,我會是一個比裴晏初更好的選擇。”
周鬱反問:
“你還認得裴晏初?”
衛許霽不耐地敲著腿。
自己說那麼一大串,她就聽到一個“裴晏初”了?
師姐就不會先關心別人。
衛許霽煩躁道:
“不認得,但她是我姐姐的朋友,總是聽我姐姐提起,昨天我也去了她的生日宴。”
“好巧,我昨天也在。”
衛許霽不太想理會她這毫無意義的對話,但還是不自覺接話:
“我知道,我看到你了。”
周鬱又問:
“知道包養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我花錢,你陪我玩。”
周鬱不太確定單純的小師妹懂不懂這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