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心理干預治療。
但是看著那樣的一雙眼睛,他說不出那樣的話,只好頓了頓委婉道:“你的病現在還沒好,再等等,等你完全好了,我——”
“要等多久?”話還沒說完,就被焦躁地打斷,“我已經在這鬼地方等了很久,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剛進來的時候為了避免自己忘記,她學著別人在床上刻正字,可刻滿了不知道多少個正,她也沒能夠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承受不住發病,被護士打了鎮靜劑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再也記不清楚時間。
逐漸的,腦子也開始變得遲緩,以前還想深深記在心裡的事,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在這所小小的病房裡,在這近十年中,她憤怒過、恐懼過、認命過、不甘過。
到了現在,她什麼念頭都不剩了,唯有厭煩。
她想出去,發瘋了一般想出去。
梁圳白:“要等你病好……”
“我不想聽這種虛偽的話!”劉慧娟不知哪來的力氣,起身和陀螺似的衝撞上來,那雙稍微用點力就好像會折斷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他的衣領。他穿的是件連帽衛衣,連帽子上的抽繩都被暴力扯下。
梁圳白不想她受傷,只能夠順勢往後退。
她的雙眼充血,憤然道:“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你今天就帶我出去!!”
然而即使梁圳白整個人被逼迫退到牆角,也還是盯著她的眼睛,平靜而殘忍地搖搖腦袋開口:“不可能的,媽。”
聞言,劉慧娟全身都凝固了,手上的力道忽然鬆懈,整個人都垮塌下來,說不清的失落。
她緊緊攥著那根抽繩,灰心喪氣地喃喃重複著他的話:“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出去的……”
她緩慢轉身的蹣跚背影落在梁圳白眼裡,是那麼蒼老瘦小,無力又絕望,看得令人於心不忍。
梁圳白眸光動了動,蹲下身和她的膝蓋平齊,拉住她的手鄭重承諾:“下一次。”
“等下次來見你的時候,我會帶你出去。”
“答應我,在病院裡好好接受治療好嗎?我會努力賺錢給你請醫生買藥。”
劉慧娟的身形和木雕似的動也沒動,神色恍惚地低頭摳弄著自己的手,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規定的探視時間到,梁圳白在護士的催促下離開。
臨要出門的時候,回頭最後深深望了她一眼,這才轉過身。
出去後他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兩臂撐著膝蓋,在醫院外頭的花壇邊找了個長排椅坐了下來。
見到母親後,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一些本來應該記不清的童年往事。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經撞見過劉慧娟拿著樹枝在地上寫畫著什麼。
那個時候他還不識字,躺在她的懷裡,什麼都看不懂,只來得及將那些彎彎曲曲的筆畫記住。
“媽媽,這是什麼?”梁圳白捧著飯碗仰起腦袋問。
她纖細的手腕上還有前一天被暴力毆打出來的棍痕,連握一根樹枝都握不住,過了一會兒,才沉默地回:“名字。”
自他開始記事起,鄰居家的叔伯就和他說,劉慧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粗鄙農婦。
的確,在家裡劉慧娟什麼都得幹,穿著既不合身也不保暖的衣服,一年四季蓬頭垢面地砍柴燒火帶孩子,她的手越來越粗糙,上面全是操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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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順遂,就會遭到打罵。
梁圳白隨便撿了根樹枝,在土地上寫畫。那時候實在是太小,即使是他能做到過目不忘,回憶起來也有些艱難。
不過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