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煜明雖然下了狠手,但也只是一些皮肉傷,沒有傷到骨頭。
那晚晏莊儀好說歹說勸下了正值氣頭上的董知霽,沒讓知霧去醫院,而是找來家庭醫生給她看了看。
接下去的幾天,直到除夕前一日,知霧都被關在房間裡休養傷口。
她的門口僱了兩個人專門負責盯著,連董知霽也不能夠隨意進出。
上次逃出去的那扇窗被嚴嚴實實地封上了,她受了傷行動不便,手機又被沒收,唯一和外界聯絡的途徑也被掐斷,再一次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中。
事實證明,禍不單行。
就在知霧傷勢好轉的當天,她後背疼得躺不下,在床上坐著發著呆。
幾天沒見的晏莊儀拿著東西忽然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她在凳子上坐下,將一疊照片和手機一併丟在了知霧的面前,輕描淡寫道:“現在和他打電話,和他分手。”
知霧的腦袋發懵了一瞬,遲半拍才伸手拿起那些散落照片。
無一例外都是和梁圳白在一塊時被拍的,說話、擁抱、接吻。
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日期拍下的照片,很厚很厚的一沓,彷彿翻不到盡頭,有些甚至連知霧都不記得了。
知霧越看越心涼,到最後翻動的動作從緩慢到停滯,也不想再繼續看了。
她呼吸著,胸口起伏,將那些照片狠狠擲出去,閉目問:“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叫人偷拍監視我們?”
比起母親歇斯底里的質問,這樣窺探一般的方式更讓她崩潰。
晏莊儀抱著臂冷冷回答:“這並不重要。”
“我看過他的資料,一個一無所有負債累累的窮小子。在學校裡可能還會因為成績優異受到幾分追捧,等到以後進入社會就會認清現實,發現自己一文不值,簡直比地底的泥還要骯髒卑賤!”
知霧和她反調:“只單單透過幾頁紙去評判一個人,是最淺薄的行徑。他很優秀,才不是你嘴裡說的那樣!”
“優秀?”晏莊儀氣得笑出來,“再優秀也跨越不了你們之間的階層,你嘴裡所謂的優秀,頂多讓他的月薪多加萬把塊錢。董知霧,別為了和家裡較勁,故意這樣作賤自己,現在立刻馬上,打電話過去和他分手!”
“我不是和家裡較勁,”知霧抬聲反駁,“我是真的喜歡他,我不會分手的!”
“你現在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我知道你新鮮勁還沒過,現在聽不進去任何話。”
晏莊儀破天荒沒有繼續逼她,而是輕飄飄站起身笑了笑。
如此出人意料的反常行徑,不僅沒令知霧內心的沉重感減輕,反而令她愈發感到不安。
“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好承擔,為你的所謂愛情付出的沉重代價吧。”
……
知霧起先還沒聽懂晏莊儀留下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等到除夕夜當天,參加家裡一年一度的除夕晚宴時就完全明白了。
從她進來找位置坐下,至少有不下十雙親戚的眼睛刻薄地悄然打量著她,看似用臨京話嘮著家常,實則按捺不住地圍著她暗戳戳八卦。
“知霧啊,聽你媽講,你在大學裡談戀愛了?”
知霧心頭咯噔一聲,勉強笑了笑:“我——”
她還沒說完,幾個姑婆舅嬸立馬七嘴八舌地接過話頭:“不用和我們藏著掖著,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多正常。”
“不過以你的眼光和標準,對方條件一定很不錯吧,哪裡人?家裡是開什麼集團的?是不是上次你媽說的那個移居國外,身價不菲很有錢那個?”
“肯定不是,如果是的話,阿晏提起來哪裡會這麼頭疼。”
她們每說一句,知霧臉上的笑就淡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