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默默哭了一陣,知霧心態緩和了一些,捧起清水洗了把臉。
她眉睫濡溼地抬起頭,緩緩將面上所有的崩潰痕跡一點點抹去。
只要她還喜歡梁圳白一天,就絕不能夠低頭認輸。
知霧吸了吸發紅的鼻子推門出去,從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刻,她忽然很想聽見梁圳白的聲音。
這樣想著,腦袋還沒回過神,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撥號按鈕。
沒響兩聲,對方就接通了,從聽筒裡傳來一道冷淡疏朗的熟悉嗓音:“怎麼了?”
知霧剎那眼眶發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一聽見他的聲音,又有繼續往下淌的趨勢。
她怕被對面聽出來,連忙看向別處轉移注意力,哽了好久的喉嚨,才能夠佯裝作輕鬆地吐出一句:“新年快樂,梁圳白!”
對方的聲音立刻帶上了點不易察覺的笑音:“嗯,新年快樂,現在在做什麼?”
“在和家裡人吃飯,你呢?”
他的聲音遲疑了一瞬,才答:“和老太太聊天。”
知霧隔著電話線都能想象到祖孫兩人其樂融融的場景,她將心頭滿腔的苦澀嚥下,儘量用上揚的語氣:“那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接著聊。”
“打電話來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很想你。”
對面的梁圳白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直白的話,頓了幾秒後,他的聲音認真響起:“還有十八天,如果想我可以隨時和我打電話,或者我過來找……”
“不用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知霧出聲打斷。
她垂著肩膀,獨自坐在森冷的樓梯間階梯上,無聲拭了下眼角,似是給自己鼓勁般重複了一遍:“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說完,知霧率先將電話結束通話。
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梁圳白盯著顯示通話已結束的螢幕,眉心無聲輕皺了一下。
因為怕打擾到孫子,屏聲靜氣坐在一旁的吳蘭芳見狀,小心翼翼地探身詢問:“誰的電話?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回來那姑娘?”
“那姑娘好啊,如果真的喜歡的話,要學著耐心溫柔些,得懂得珍惜人家。”
梁圳白收回思緒,那雙漂亮的薄丹鳳眼在此刻看起來竟有些鋒利:“這些您就別操心了,剛剛的話還沒說完呢。”
吳蘭芳歉疚地笑了笑:“對對,唉,年紀大了,就容易跑神,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來著?”
“說到我媽第一次來家裡。”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面板白白的、個子瘦瘦高高的,雖然渾身髒灰,但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她一直和我解釋說她是被騙來的,有個男孩假裝心臟病發作,她好心送他回家,沒想到卻誤入人販子的陷阱。”
“剛來的那幾年,她一鑽到空子就想要逃跑,你爸乾脆將她鎖進了柴房。我有想過心軟放她走,但是一想到你爸打了這麼久的光棍,方圓幾里幾個村子,沒一家的姑娘看得上他,一時鬼迷心竅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要她肯和你爸老老實實過日子,家裡也不會太難為她。”
“懷你之前,她還落了好幾個女娃娃,那時候腦子就有點不對勁了,我去給她送飯,她有時候總陰森森地盯著我傻笑。”
“生了你之後,家裡終於能夠有個繼承香火的,你爸一高興,就把她放了出來。”
“只是我們外出或者去下地幹農活的時候,不能放她一個人在家裡,有次我只是去塘裡洗了個衣裳,回來就看見她用褥子悶著你的臉。要不是我回來及時啊,說不定你當時就沒氣了。”
梁圳白始終壓著眼,眉宇低沉,聽著這些往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