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恩堂中。
一丈高的孔雀琉璃香爐上香菸嫋嫋。
屋內飄滿了清冷淡雅的梨花香,讓人聞之寧心靜氣,心曠神怡。
沈月煙和魏天誠相對而坐,二人面色皆是晦暗不明,心中各有所想。
“娘真的不敢往深了想,這後面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他們對鎮國公府到底有怎麼樣的圖謀。”
沈月煙眼神中透著驚恐,看著魏天誠滿臉恐懼悲傷,眼中盡是淚水。
魏天誠低頭沉思,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就是,背後牽扯到的人,自己不能輕舉妄動,甚至日後還要依仗他們,想要查清真相,難上加難。
沈月煙稍稍平復了一下悲傷的心情,眼睛紅紅的盯著屋內的那樽琉璃香爐出神。
“娘突然想到,若是知夏背後是蘭心指使的,那蘭心的毒會是誰給的呢,是皇后,還是靖西侯,還是他們共同的謀劃,若是他們早就想害天賜了,那這次西北之行,會不會,也是靖西侯做的手腳……”
“這……”
魏天誠被沈月煙的話語擊中了腦袋,他只是想到魏天賜和熙兒的毒應該都是靖西侯府做的手腳,沒有把魏天賜的死和靖西侯聯絡在一起。
畢竟戰場中刀劍無眼,有死傷很是正常,而且,若是靖西侯真的敢在戰場上使計殺害守城將軍,那可是天大的罪啊。
靖西侯在魏天誠心中,一直是一個忠君愛國的武將,他從未覺得靖西侯會用這種詭計害人,害得還是他好兄弟的兒子。
可是魏天賜中毒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靖西侯府的手筆了,難道是皇后做的不成?
其中的各種緣由關係讓魏天誠頭痛不已,越理越亂,他這一番思考下來,總覺得哪裡有些說不通,卻又好像說得通。
不過不論是靖西侯府中誰做的,傷害自己的兒子和二哥,弄得沈月煙如此傷心,都讓魏天誠憤怒不已。
魏天誠眉頭緊皺,壓抑著心中的怒火,鄭重其事的說道:“娘您放心,孩兒一定給二哥,給熙兒,給鎮國公府討回一個公道。”
沈月煙抿著嘴唇,眼中滿是淚花,微微搖了搖頭,“兒啊,算了吧,剛剛娘是在氣頭上才那樣說,還好你阻止了娘,若是真的把知夏處置了,只怕會牽一髮而動全身。
咱們家惹不起靖西侯府,如今你二哥死了,咱們家沒了兵權,靖西侯獨掌十萬大軍,賢妃封后,這以後不管哪個皇子登基,她都是聖母皇太后,以靖西侯府如今的權勢,怕是想扶持哪個皇子,哪個皇子就能登上皇位。”
沈月煙的話讓魏天誠對靖西侯府警惕起來,父皇如此重用靖西侯府,完全是因為對靖西侯有十成的信任,可是娘說的話有道理,人心難測啊,若是靖西侯陽奉陰違呢,若是靖西侯背主呢?
那父皇對靖西侯的恩賞,將會變成殺死自己的利器。
自己如今如此重用靖西侯,是在自掘墳墓啊。
沈月煙看著魏天誠若有所思的模樣,眼神中的狡黠一閃而過,她就是要利用帝王多疑的心理,讓魏天誠對靖西侯離心。
接著強忍悲傷,滿臉委屈隱忍的說道:“咱們家不僅不能把這件事捅破,還要繼續委曲求全,對靖西侯府笑臉相迎。”
說完沈月煙終於是忍不住,低頭啜泣起來,豆大的淚珠成串落下,沈月煙為了不哭出聲音,身軀微微顫抖著。
知道毒害自己兒子的兇手是誰,卻不能報仇雪恨,為了全家人還要把仇人當成至交好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笑臉相迎。
這是何等的憋屈啊。
魏天誠見沈月煙如此模樣,心中也很是難過,更多的,還有愧疚,若不是自己不能暴露皇子的身份,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父皇重用靖西侯府,母親也不用受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