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回憶裡:“那天晚上,我下班之後,一回到家裡,我就感到特別奇怪,因為以往我只要一回家,妹妹就一邊跑出房間,一邊大聲喊我哥哥,還會和我說一句,哥哥辛苦了,我父母會幫我把涼了的飯菜加熱一下,再給我端到桌上。可那天,不僅沒見到妹妹,我父母也不在家。”
“我就想著,那天是不是有親戚找我父母幫忙,我父母不放心妹妹一個人在家,就把妹妹一起帶去親戚家裡了,可我轉念一想,不對啊,妹妹已經十五歲了,她自己會做一些簡單的菜,而且,我父母覺得去親戚家辦事情的話,把孩子帶去不太好,所以就總是不帶我或者妹妹一起去。”
姚白又將筆記本翻了一頁,用指腹摩挲著上面的字:“那個時間,妹妹早就放學回來了,我就想,是不是妹妹在房間裡做作業,或者是睡著了,才沒聽到我回來的聲音。我怕打擾到妹妹做作業,也怕把妹妹吵醒,就輕手輕腳地開啟她的房間門,我看見媽媽給妹妹縫製的書包在床上,但是妹妹不在房間裡。”
“妹妹平時放學回家之後,不會在外面瘋玩,也不會亂跑,只會在家做作業。我剛想出門找妹妹,我爸攙扶著我媽回來了。”姚白抹了一把臉,想再撫摸桌上的筆記本,似是意識到自己手上有眼淚,擔心把筆記本上的字跡抹模糊了,手就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把手上的淚水擦乾之後才繼續撫摸著筆記本上的字。
姚白剛把眼淚擦掉,可他的淚沒一會兒又滑落了下來:“而我媽在哭。我媽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我根本就沒見她流過淚,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哭。我就詢問我媽哭的原因,我爸說……”
“他說,你妹妹走了。”姚白想雙手抱住腦袋,可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在學生面前如此失態,就摸了摸自己已經禿了的頭頂,“我沒懂我爸的意思,我就反問,什麼叫妹妹走了?是被你們送走了嗎?你們把她送去誰家了?我像是瘋了一樣,要出門把妹妹接回來,腳剛踏出家門,我媽說,妹妹沒了,他們那麼晚回來就是因為把妹妹下葬了,說是未成年的孩子不舉辦什麼儀式,直接火化下葬。”
“我連我妹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姚白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我居然是最後一個得知這個訊息的人!我真是一個不合格、不稱職的哥哥!”
梁瑜聽見姚白說了這樣的話,就立馬反駁道:“主任!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您不要那麼說自己!也別那麼想!也許您父母是為了不打擾您工作,不想讓您分心,所以才不告訴您這個訊息的。您要工作,才沒見到您妹妹最後一面,才最後一個得知這個訊息,這並不是您的錯,您不要太自責了。”
姚白點點頭,表示這些道理他都懂,接著道:“後來,我從我爸媽口中得知,我妹妹的班主任來家訪時說過的話。我相信我妹妹不會做出作弊的事情來,於是我第二天請了假,去我妹妹的學校裡找到她的班主任,把我的妹妹的噩耗告訴了她。我得到她的同意之後,我就去妹妹的教室裡,把她的東西都整理好,抱起我妹妹所有的東西剛想走,有一個說我妹妹說得最起勁的女生,她說我妹妹是一個膽小鬼,說她怎麼那麼脆弱,連跟她開玩笑都不行,居然不來學校上學了。”
“我聽了她的話之後,我就發火了,我問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可能是我太兇,把她嚇到了,她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我想把那些誣陷過我妹妹的人都揍一頓,我好恨啊!如果不是他們因為嫉妒我妹妹的成績比他們的好,他們就不會跟班主任說我妹妹作弊的話,班主任也不會去家裡家訪,我父母也就不會打我妹一頓,我妹也就不會跑出去,也就不會被卡車撞了。”
“我那時候覺得,如果不是他們,我妹妹也就不會死,我想揍他們一頓,可是,不管我再怎麼恨他們,不管我怎麼揍他們,我的妹妹也回不來了。”姚白抹了一下淚,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