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那時候丟下一句:以後你不用再想著如何針對她了,我妹妹再也不會來了,因為她已經死了。我說完之後就走了,沒管教室裡他們的反應。”
“我妹妹她那時候才十五歲!十五歲啊!她還沒成年呢,就要經歷這些事情。如果說她還在的話,那她現在肯定已經事業有成,已經結婚生子了吧。孩子和她一樣乖巧可愛,聰明伶俐。喜歡黏著我,在我身邊喊我舅舅。可那一切都停止在了她十五歲那年,不管是我對她的回憶,還是她的生命,都停在那一年了。”
“如果說,我那時候細心一些的話,我就能覺察到她的心情變化;如果我能夠好好關心她一下,多問問她關於在學校裡的事情的話,那我肯定就會去她學校裡為她出頭;要是我那時候有能力一些的話,我就可以保護好我的妹妹了。”
姚白不知是第幾次嘆氣了,伸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我把妹妹學校裡留下的東西搬回家之後,我就一點一點地整理著妹妹的東西,結果我就找到了這一本筆記本,妹妹她真的很喜歡畫畫,她小時候跟我說過,她想當個畫家,所以這本筆記本里,多數都是她畫的我和她的日常,或者在記錄了自己的心情之後,在旁邊畫個配圖。可裡面一點被欺負的事情都沒寫。”
“我擔心這本筆記本的封面會壞,我就每年買一本筆記本,把外面的保護殼拆了,再裝在妹妹的這本筆記本外面,只要保護殼有壞的跡象,我就換一個。”
“所以說,這也是我為什麼特別憎恨校園霸凌的理由。”姚白又輕輕摸了摸筆記本里的字。
梁瑜不禁把目光投在筆記本上,蹙起眉頭:用鉛筆寫的字,不是很容易就模糊的嗎?
姚白察覺到了梁瑜的視線,就問了一句:“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過去了那麼多年,可裡面的字跡一點都沒褪色?感覺像是剛寫上去的?”
梁瑜重重地點頭:“主任,到底是怎麼把鉛筆字保留那麼長時間的啊?用鉛筆寫的字不是很容易變淺的嗎?而且您還一直翻閱,摸上面的字,不是更容易把字給抹模糊嗎?可我感覺您妹妹的這本筆記本里的鉛筆痕跡一點都沒變淺啊!反而感覺像是剛寫上去的一樣。”
“因為我在字跡上塗上了膠水,用硬卡紙把膠水均勻地塗抹上去,等膠水乾透了之後,我再繼續之前的操作。”姚白把筆記本推到梁瑜的面前,“不信的話,你可以摸一下。”
梁瑜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指尖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本子上有些硬,又有一些光滑,的確是摸乾透了的膠水的感覺。
“可是,主任,假如用膠水粘紙的話,紙不是會變皺嗎?可您妹妹的這本筆記本中的紙怎麼還是那麼平整?就像是新的本子一樣。”梁瑜簡直是太好奇了。
姚白已經把情緒平復下來了,從自己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一邊把書卷起來,一邊回答梁瑜:“因為我在塗抹完膠水之後,像這樣卷一下紙面,所以紙就不會變皺了。”
梁瑜重重點頭:“原來是這樣!”
梁瑜覺得姚白好厲害,懂得好多知識。
“你現在知道校園霸凌到底有多可怕了嗎?知道它會導致多嚴重的後果了嗎?”姚白將書放回書架上,看著梁瑜,“並不是你把別人打一頓的行為才叫校園霸凌,它有很多形式,除了剛才說的肢體霸凌,還有語言暴力。有時候,可能別人有什麼不會做的事情,你就嘲笑他,說他怎麼怎麼樣,其實你並沒有惡意,只是和他開個玩笑而已,但他可能會當真,你也是霸凌了他。”
梁瑜吃驚地張大了嘴:“啊?”
梁瑜反思起自己的行為,楊鑫有時候問他題目,他總是會給楊鑫來一句:“你是不是傻瓜啊?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
像姚白說的那樣,他的行為也歸在了校園霸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