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最多是累了,於是他獲得了社交豁免權,可以安安靜靜地躲進屋子裡。
卡爾過早地捲入被子中,顯然仍舊毫無睡意。他感覺自己簡直要瘋掉了,真的要瘋掉了,他要現在去大教堂嗎?趁著神父還沒離開,跪進告解室中,哭著訴說自己的罪孽。但神父們又是什麼好東西?很多小男孩都是這樣跪在聖殿下,然而換來的卻可能是一根。
在全是男性的世界中,大部分事都永遠不會得到真正的諒解和幫助,只會被批評和傷害,或得到一根堵住嘴的。
女性才能真正平淡地理解或接受許多事情,但卡爾也沒有女性可求助。
小女孩們被套上小裙子和蝴蝶結,睜著天真的大眼睛,不被鼓勵劇烈運動和生長肌肉。母親是失落的神明,母親是被剝奪了權柄的,母親是無力的,她們神經過敏、纖細、脆弱,還不如小女孩健康——她們只是被管著不讓玩泥巴和摔跤,但媽媽們是真的看了這種場面就想尖叫昏厥。
卡爾從小到大成長的環境都太“體面”了,體面的世界裡沒有生機勃勃的強壯女人,因為女人在體面中屬於面那個部分,主要負責做端莊的花瓶。
哪怕是在俱樂部裡,在同樣踢足球的女隊成員中——就連她們都會發愁大腿的維度好不好看。他唯一見過一個這樣的女人,是學校裡曾聘用過的一個清潔工,對方又高又壯,胸膛飽滿,頭髮粗得像銅絲,手臂和大腿宛如不可撼動的巨柱,輕而易舉地把卡爾舉起來挪過六七層樓梯,叫他不要妨礙她拖地板。
回家的路上卡爾恍惚了好久,他以為自己被嚇到了,回去小聲告訴媽媽這件事。
他試圖依偎進母親的懷抱,但埃裡卡瘦弱,手指冰涼,而且不能允許已經七八歲的兒子沒形象地往自己的懷裡鑽,於是把他推開去,只生氣地檢查他的衣服,發現褶皺後為清潔工的手勁抱怨:
“哦,這粗魯的女人!”
卡爾莫名不開心,他明知道這確實會被媽媽定義成粗魯,卻又不希望媽媽把這定義成粗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討厭那個女人,反而滿腦子都想著她。到了晚上,被父母輪流親吻告晚安後,卡爾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了自己短短圓圓的肚子側面焐熱,忽然意識到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把臉貼到她的臂彎裡去,像個小嬰兒那樣。
爸爸媽媽的胳膊加起來都沒那個女人粗,他們根本不可能把已經長好高的卡爾一把子舉那麼高。
可她沒過多久就被開除了,理由是太過粗魯。卡爾不懂有沒有家長投訴,是不是他的家長投訴了,他只知道自己從那一刻起再也無法喜歡學校那精美華麗的大理石拱門,他甚至討厭上了穿著束腰來套進優雅連衣裙來接他放學的媽媽。
卡爾不覺得這是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的原因,但這確實是他沒有很多女性好友的原因——都不是戀愛和,而是能聊兩句真心話的女性好友,他都沒有哪怕一個。
他害怕所有原本看起